程应镠师长西席（1916—1994），笔名流金，是著名的历史学家与历史教诲家。作为上海师范大学历史学科的奠基者，他创建了上海师范大学历史系与古籍研究所；长期从事魏晋南北朝史与宋史研究，曾任中国魏晋南北朝史研究会顾问，中国宋史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紧张著作有《南北朝史话》《范仲淹新传》《司马光新传》与《流金集》等。
这册《范仲淹传》（下称《范传》）1986年由上海公民出版社初版，2010年收入该社印行的《程应镠史学文存》，2016年该社列为“名家名传”再出新版。如今长江文艺出版社将其作为“名家名传书系”之一本再次推出，足见其隆盛的生命力。
付梓在即，承蒙雅意，命撰小文，对这部名传作些评介。作为受业弟子，深致谢忱之余，自然义不容辞。
程应镠师长西席与他的《范仲淹传》（节选）
由于《岳阳楼记》篇末的名句，范仲淹的名字是颇为众人所知的。作为历史人物，范仲淹在宋代就得到崇高的评价。新儒学大师朱熹赞许道：“本朝惟范文正公振作士大夫之功为多”；学者吕中推许说：“本朝人物以仲淹为第一”，都肯定他以自身光风霁月的精神典范开出高山仰止的宋儒气候。金元之际的元好问称扬他，“求之千百年之间，盖不一二见”；晚明李贽推扬他，“宋亡，范公终不亡也”，也都意在表彰其高尚人格对中华民族的永恒影响犹如“云山苍苍，江水泱泱”。
对《范传》的撰著情形，流金师《自序》已有阐述；我仅据当年所见，结合后出书函，略作补充或解释。
《自序》交代作传缘起说：1937年借读武汉大学，泛览名人传记，“二十多年后，被迫离弃学问，也没有钱买书，有时得读《陆游传》，产生了为范仲淹写一本传记的动机。”流金师“被迫离弃学问”是因1957年那次运动，有时得读的即朱东润的《陆游传》，该书1960年8月由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印行初版。这年9月尾，流金师摘去“右派分子”帽子，有诗明志寄朋侪云：“未尽涓埃伤往事，宁思安乐惧长途？”只管历经坎坷，仍思涓埃报国，灼然可见范仲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精神感召。大约次年，他有《读朱东润作〈陆游传〉两首》，据此似可推定他起念作传的年份。但大环境仍不容许他自由做学问，只能念想而已。
据《程应镠自述》说：“1971年点校《宋史》，宋事知道得多了，对范仲淹这个人也理解得多，也更有感情了。1979年便决定为他写传。”当时改革伊始，百废待兴，流金师刚复出，忙得不亦乐乎；更不幸的是，1982年春，他查出癌症，后虽经治愈，但卧病有时，进度受阻。大约是年起，出版社已指派资深编辑顾孟武接洽编辑事宜，但流金师正忙于为他与邓广铭师长西席主编的《中国历史大辞典》“宋史卷”末了定稿。这年8月，他致函顾孟武哀求脱期：“年余忙于《大词典》宋史分册，《范仲淹传》还未执笔。希望明年三月分册交稿后，即开始写此传，争取在冬天交稿。”但即便养病期间，他仍“每天抄录已经阅读过的有关范仲淹的材料，依年代顺序，誊满了两本条记本”（《程应镠自述》）。
次年3月，流金师函告编辑进度说：“病中屡承请安，亦所心感。《范传》拟先作平生业绩著作编年，已作到庆历四年，还差八年未作，过两天将连续作下去。估计七月可动手写传，国庆前可写完。做编年的事情量较大，七九年开始，时断时续，这回集中事情了五个月，后三个月逐日事情韶光都在六小时以上，大约算起来也有三年了。”时隔一月，他在致老友天蓝信里说：“近准备写《范仲淹传》，已作平生业绩著作编年长编，本月内可以全部做完，打算暑中动笔写。”
这年暑假，《范传》开笔，但开学后又因冗务缠身被迫中断写作。1984年3月，他驰函顾孟武大叹苦经：“《范传》还是去年暑中写了五万多字，秋后即为所中及过去承担下来的事情所扰。续写恐须待夏秋了。十分抱歉！
”由于只能时断时续地利用寒暑假或节假日，《范传》撰著竟历时两年。
1985年7月尾，书稿终于达成，8月2日为作《自序》。8月7日，函告顾孟武：“《范仲淹传》已写毕，共十五万字。你什么时候有空，请来舍间一叙，顺便可携去。还有一些事情要出版社请人做的：两幅图片和两幅舆图。”8月19日，顾孟武取走书稿；25日，流金师给编辑“寄范仲淹画像及手迹有关材料。”12月19日，致函顾孟武说：“昨日奉手书，知《范传》已发稿，很高兴，希望明年能和读者见面。北图宋本范集，亦已托近史所沈自敏同道和北图联系，估计必可速为摄寄也。”凡此都见他对这册《范传》的重视。
之以是不厌其烦地缕述从前期资料准备到后期执笔脱稿的弯曲细节，旨在强调两层意思。
其一，《范传》是流金师复出后在其生平最繁剧的岁月里身罹痼疾后抱病奋力完成的，全体成稿过程真说得上“看似夷易实艰辛”。据我所知，他在这一期间既要主持历史系日常系务，又要忙于创建古籍研究所，方案古典文献专业，为古籍整理报告市重点学科，还要亲自为本科生与研究生讲授专业课；与此同时，他还参与了新期间史学界诸多的兴革大事，例如受聘为《中国历史大辞典》编委与《宋史卷》主编，受命预备中国宋史研究会成立大会，与邓广铭师长西席等共创中国宋史研究会，并以秘书长身份主持研究会日常事务。我因亲见那几年里流金师早起夜寐的劳碌身影，故特殊表露这部仅十余万字的《范传》为何竟前后费时六年的真实黑幕。
其二，即便在公务鞅掌、百事丛脞的情形下，流金师仍旧牵挂记系着《范传》的进度，这种感情在致函编辑时发自肺腑而溢于言表。借助《范传》摹写出由衷景仰的范仲淹，他深感这是表达自己人格追求与代价操守的史家义务。这点他的《自序》已有役夫自道，这里再引他在其他场合的心声，阐明他执念为范仲淹立传的缘故原由。《范传》起笔前，他致函朋侪天蓝说：
想为范作传已经很多年了，我要从他和人的关系中来写他，搜集材料，在这方面花的力气也最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对孟子“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的继续。这是很高尚的，我认为“为公民做事”便是这种忧乐不雅观的发展，要大力阐述与宣扬。（拙编《程应镠师长西席编年事辑》第459—460页）
而在《范传》出版后，他给朋侪去信说：
我为范仲淹作传，用了不少心血。这一期间的士大夫，思想上不守汉唐注疏，政治上梦想三代，有很全面的文化教化，远非明清可比。（同上第551—552页）
流金师为历史人物作传应受朱东润的影响，但他的两部名传都选宋贤为传主，就不能仅以他谙熟宋史作为唯一的阐明，关键在于他意欲寄托精神上的崇仰。《范传》脱稿不久，他致函朋侪说：“正准备为司马光作传，对这些人，我总有点偏爱。”显然，他正是以范仲淹与司马光这样的宋儒先贤作为终生神往的人格典范，也希望以自己的史笔让这种风范永久感召中华民族的子孙后代。
《范仲淹传》（长江人文馆·名家名传书系）
程应镠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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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本书以范仲淹的平生为线索，宋仁宗、李太后、吕夷简、韩琦等关键人物逐个登场，既勾画了范仲淹先忧后乐、以天下为己任的政治家风骨，同时又映照出他所处时期的历史风云变幻。作者坚持“论从史出”的原则，行文“不作渲染也不发议论”，达到了史学与文学的完美结合。
| 作者简介
程应镠（1916—1994），著名历史学家、教诲家，上海师范大学历史系与古籍研究所的创立者，长期从事魏晋南北朝史和宋史研究。青年时期相继在燕京大学与西南联大学习，受学于顾颉刚、陈寅恪、沈从文、闻一多、吴晗等诸师。主编《中国历史大辞典·宋史卷》，著有《魏晋南北朝史话》《范仲淹传》《流金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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