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
编辑|小阿陈
废名作为当代抒怀小说的引领者之一，他的影响极为深远，尤其是对之后的很多青年作家，汪曾祺便是个中一个。
汪曾祺评价过废名是一个真正有特点的作家，在中文叙事方面有极大的贡献，他的小说是当散文写的，散文是当诗写的，他将传统的中国古典诗词中的叙事手腕移植到小说和散文当中，别具一格。
而汪曾祺师长西席的风格，就像是没有添加艳丽配料的素面，白璧无瑕、平淡纯净，让人品起来却很有味道、余韵悠长，有一种大味至淡的畅快感。
汪曾祺
中国文化中的水意象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
水是生命之源、聪慧之源，水意象和全体民族的文化息息相关，常以不同姿态涌如今不同形式文化中。
水的寓意常日都是美好的，和人类的空想追求、人格风致、聪慧思想相联系。
水对付人类而言，是不可短缺的生命载体。
我国劳动人民孕育在水边，就会逐渐产生由水引起的文化想象，人类的灵感通过无限加工，形成浩瀚的民间故事和歌谣，而这些作品也自然成为阐释水文化的钥匙。
水与文学的关系更是源远流长，许多作家的写作都与水结下深厚缘分。
当代文学作家孙犁师长西席便是水边文学的代表，他的小说大多都环绕白洋淀这个水城为背景，他笔下的女性也是如水般柔情。
提到作家和水的关系，肯定不会被忽略的作家便是沈从文。
没有水，就无法构建《边城》中美妙的湘西天下。
而废名、沈从文和汪曾祺之间的关联奥妙又紧密，汪曾祺师从沈从文，得到了沈从文师长西席的许多教诲。
沈从文在乡土文学的追求上与废名师长西席有相似之处，是受了废名师长西席的影响，不过只在风致上存在差异。
当废名的地位已然确立的时候，沈从文在通过自己的学习和努力处于上升期当中，而他的写作风格后续又对学生汪曾祺产生深刻影响。
因此，废名、沈从文和汪曾祺在文学上的创作真正算得上是一脉相承。
废名
废名和汪曾祺的和而不同
从废名和汪曾祺的作品中可以明显感想熏染到充满诗情的田园风气上启下承，但细看作品又各有独到之处。
废名在小说中描述田园风光和乡间故事，汪曾祺喜好通过回顾性笔墨来勾勒故乡高邮的人和事。
他们对环境的描写很精到，尤其是田园乡间的俏丽自然风光，看重意象选取和意境营造，着重刻画这种淳厚民风中造就出的人性之美和人情之美。
作品中虽有传承的相似性，但也融入了作家本身独占的艺术风格。
废名小说的一大特点是他的措辞，他的措辞风格深受古典诗词的影响，简短浓缩、留有空缺。
比如《竹林的故事》中描写老程的去世亡时，用了这样一段；
“这只要看竹林的那边河坝倾斜成一块平坦的上面，高耸着一个不毛的同教书师长西席用的戒方一样平常样子容貌的土堆……”
三姑娘
通过留白的笔墨给读者供应想象空间。
除了措辞的独特性，废名小说中对情节的安排并不详尽，对人物形象的刻画也趋于淡化，使故事处于一种时隐时现的朦胧美之中。
而汪曾祺的不同之处，在于对刻画民风民俗的看重。
《大淖记事》中开篇就描写了大淖当地人的生活和民情风尚；《受戒》中庵赵庄的小庙荸荠庵没有清规戒律，充满人间的活气和情趣。
在汪曾祺的笔下，平凡人物、器物、草木、光影，都是有美感的。
废名和汪曾祺的小说创作中，在意象选取和意在文章的风景描述中都不会分开开水。
一方面可能是水文化对中国文学的滋养，另一方面离不开作家小时候身处生活环境的影响。
《竹林的故事》和《受戒》皆为两位作家的经典作品，作为回顾性小说，个中的水意象涌现了多次，有一定的干系性，又各代表了不同的涵义。
通过对二则作品中的水意象进行比拟解读，有利于理解作家背后的精神天下、文化品质和审美意趣。
小英子与明海
作品中水意象的共通性
生活家园：依水之地《竹林的故事》这则作品以竹林为题，但是故事又环绕水展开，竹和水二者相领悟，构成了令人神往的世外桃源。
故事开启于水，“出城一条河，过河西走，坝脚下有一簇竹林，竹林里露出一重茅屋”，茅屋中住着老程夫妇和他们的女儿三姑娘。
他们生活在水边，也靠水用饭生存，依河傍水、浴水成长。
三姑娘人生面临的各个阶段，一贯有水在陪伴见证，她的感情从愉快幸福到伤心孤单，也都是在水边发生的。
废名师长西席利用他惯有的抒怀创作手腕 , 为读者刻画了一个大略又美好的天下，四周都是水，茅屋、竹林、菜园环绕着水日复一日，形成了一幅天然的依竹傍水图 , 人和自然景物在这个中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受戒》中也是如此，汪曾祺在小说中描述了一个青春美好的水天下，到处氤氲着水气，百姓生活的地方是水乡，生活自由无束、大略愉悦。
主人公明子和小英子相遇在水边，出行靠船，与水有密切关联。
小英子的家是三面环河，岛上就只一家，周围种有六棵大桑树和一个菜园子靠水存活，这样的依水生活宛如世外桃源。
明子所在的荸荠庵处在高于水面的坡地之上，庙前一条河流经由，河流深处的芦花荡是一对小儿女心中秘密的人间瑶池，是浪漫情怀的随意率性伸展之地。
汪曾祺在《受戒》中明写的水并不多，但便是给人一种处处充满了水的觉得。
明海与师兄
人物品性：心善如水老子在《道德经》中有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这二则作品中描述的纯净清澈的水天下，形成了大略淳厚的民风，笔下的村落民也都任性自由、善良虔诚，映照出原生态环境中的人性之美和人情之美。
《竹林的故事》中三姑娘的形象纯情纯美，有一种净水出芙蓉的透澈感。
她在陪老程捕鱼时，父女间其乐融融的场景生动活泼；和家人一起用饭生活时，她为父亲拿杯子的懂事和负责；父亲去世后每天凌晨起来擦家具，母亲奉劝后仍旧勤快地打扫家中。
在老程去世前后，三姑娘的心境虽发生了变革，但她骨子里的善良淳厚依旧不变。
而站在三姑娘背后的，是老程和他的妻子，他们用爱和呵护养成了女儿乖巧聪慧的性情，一家人的生活虽贫穷但闲适清闲。
而他们一家人又是万万千万乡民的代表，展现了劳动人民的美好心灵。
汪曾祺师长西席的《受戒》写的是美、是康健的人性。
在他的笔下，人物的性情都展现出如水一样平常至纯至善、淳厚虔诚的特点。
《受戒》中的明海和小英子，是两个纯洁美好的少年形象。
明海虽是出家的和尚，但他不用遵守明规严律，和世俗社会中的普通百姓一样，可以展现自己真实的品性。
田舍女小英子的任性天真是在青山绿水的乡间滋养出来的，样貌清纯灵动、充满活气和活力。
人性的自由舒展、生命的自由伸展，在她身上刻画得淋漓尽致。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无论是废名《竹林的故事》还是汪曾祺的《受戒》，他们都在笔下刻画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水乡图景，也还原了人性中最本真、最自然的状态。
文笔清新，措辞幽美，从平淡的生活细节中、平凡的普通人物身上，创造了超越世俗的美好与诗意，进而引发读者对美好人性的赞颂与追寻。
水边人家
作品中水意象的差异性
水的无常：留有遗憾《竹林的故事》中主人公三姑娘的心境变革是发生在父亲老程去世前后。
小说虽描述了平淡文雅的乡间美景图，但是淡雅之中又蕴藏了淡淡的遗憾和忧闷。
老程在世时父女两去水边捕鱼，水点成串地拍打在水面上，浸在水中的枝条也随着水声查查作响，一派活气盎然的景象。
但是老程去世后，河里平沙一片没有了水，站在坝上从远处看像是蜿蜒着一条蛇，人站在上面微小得如同一颗黑子。
水的流逝隐喻着老程生命的逝去，水的变革无常暗示了三姑娘一家命运的迁移转变。
小说通篇荡漾着宁静淡泊的氛围，但是三姑娘过于乖巧的描写背后又点染着伤逝的哀戚。
逝者如此，三姑娘告别了自己纯洁的童年时期，给作品的抒怀义趣抹上一层哀惋色彩。
小说结尾部分通过“我”的视角隐晦交代了三姑娘一家的结局。
三姑娘在清明时节来到竹林祭扫父母，家中只剩她一人也已嫁为人妇远住他乡，一如既往地温婉、懂事和安静。
竹林、茅屋、菜地，随着主人一家三口的逝去和飘泊也不再存在，末了留下一抹哀伤、痛惜和遗憾。
打谷场
水的和谐：美好图景《受戒》中写水的地方不多，但又到处充满水气，透明纯净的水天下中充满温情和柔美，水中又蕴含了人性的美好。
汪曾祺笔下的水村落夫民和三姑娘的命运比较是完备不同的光景。
明子和小英子相识于水边、结缘于水边、定情于水边，水意象见证了他们心思的萌生和表露，是包裹在江南水乡里纯净通亮的初恋，柔情的水也彷佛象征了他们幸福清闲的生平。
水养育出康健的人性，展现出人性的美好，呵护了人类最美好的青春爱情，水和人类和谐融为一体，构成一幅美好的图景。
小英子绝不掩饰笼罩地喜好明子，以是总是故意用自己的光脚去踩明子的脚；明子也喜好小英子，帮她干活，陪她玩耍、摘荸荠，陪她谈天，看着她五个小小趾头的脚印怦然心动。
《受戒》中的水意象，是初恋的象征，是淳厚人性的象征，也是作家心灵的象征。
汪曾祺师长西席在小说中描述了明快乐泼的天下，不同于他的老师沈从文师长西席在《边城》的结尾处留下悲愁和感伤，也不同于废名师长西席给三姑娘的人生留下遗憾悲惋。
他所塑造的人、景、物都充满希望和活力，让读者徜徉个中满心愉悦。
芦苇荡
水构筑的精神天下
废名师长西席的家乡是在湖北黄梅，对自己故乡的景、物、人都有着深厚的感情，在创作中也融入了村落庄生活给予自己的直接体验。
由于幼时的生活经历，废名师长西席与水打仗频繁，对水就有了独特的情绪。
他在进行小说创作时总爱对水意象展开自己的遐想，在水中随意率性徜徉。
黄梅的水造就了废名，给予他创作的灵感，滋养他为人的脾气。
废名的生平与禅学、佛儒道结缘颇深，他既有儒家奋求建功立业的思想，也有道家超脱于世俗之外的淡然心态。
但他没有足够的勇气与残酷的现实相反抗，转而用笔在文学的天下里实现豁达的境界。
从三姑娘的悲苦寂寞中可以看出，水意象也会象征孤独与苦闷的心绪。
三姑娘无法摆脱现实中的不幸与困境，也隐喻了废名无法分开阴郁现实的残酷而内心感到孤独忧郁。
废名想要达到豁达从容的人生境界，能够摆脱尘世的困扰，水被寄予了废名的人生追求和精神空想，充满了浓郁的哲学气息。
两小无猜
汪曾祺是江苏高邮人，从小便生活在苏北水乡里，高邮湖和大运河的水气让汪曾祺的大部分小说都荡漾着水波。
和废名师长西席一样，汪曾祺的小说创作也受到了儒家道家思想文化的影响，他关注市井普通人物的平凡生活，欣赏闲适的市井生活态度。
受道家无为思想的影响，他以超脱淡然的心态核阅世间万物，不受纷纭扰扰的尘世影响，只为达到真正自由和谐的境界。
水影响了汪曾祺淡然若水的心性，也相信世间的人性都是善良美好的，他笔下的小英子和明子都是拥有美好品质的小百姓，在《受戒》中他尽情开释了自己的恋水情结，通过庵赵庄的水表达对生命之源的热爱。
水影响他的性情、融入他的作品、渗入他的精神天下。
修行
使得他神往没有任何束缚压制的和谐社会和清闲畅快的空想天下，努力构建平凡美好、无忧无愁的精神境界。
通过比拟研究《竹林的故事》和《受戒》二则作品中的水之意象，理解作品本身的蕴涵和作家心境，带领读者走进作家的精神天下。
作品中水意象的和而不同与作家的现实经历密切关联，从中得到的启示也为后续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