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忠烈竟有此,
末吏封章动天子[3]。
惓惓为民三上书[4],
誓感君王不惜去世。
石碑峨峨祠当中[5],
父老传说夸英风[6]。
当年吾邑剧荒歉,
赋重征苦闾阎空[7]。
富者有粟收藏固,
贫者枕籍仆沟渎[8]。
四万赋税不敢宽,
追呼日急谁相顾[9]?
青公爱民愁民伤,
告令不悟告君王[10]。
九重深深不得见[11],
登闻鼓下魂苍黄[12]。
君王闻知叹奇异,
小吏南疆蒙赠锡[13]。
龙阳从此得减征,
祠庙千秋永高谊[14]。
爱民齐心专心杀一身,
千秋万姓沾殊恩[15]。
一身虽去世心未去世,
生气满县全斯民[16]。
祠前赫濯留碑碣[17],
有如姬代召公泽[18]。
祠内依墙春树荣,
有如成都武侯柏。
当日县官何所为?
素餐尸位诿官卑[19]。
前代芳型今不泯[20],
休风余韵继者谁[21]?
前六句夸赞青公。说青公忠烈世间少有,以最小官吏上疏不惜去世,惊动天子,冲动百姓夸其为英雄。第七至二十句写上疏的缘故原由和过程及结果。由于大灾大荒,民众交不起重税;地主家里有粮不需交,穷者交不出,饿去世野外;官府昼夜催得急。就此情形,青公害怕侵害民众,求县令上疏,县令不愿,只好上京面圣。结果自经尸谏。天子敕令减免龙阳税赋,并成老例。后六句歌颂青公。以一人之去世换来万人之生,大家都受他恩情,他的功德犹如召公、诸葛亮。而当年的县令尸位素餐,令人不齿。他的精神不去世,他的德行不朽。
[1] 《龙阳县志校注》,内部版,1986,783-784
[2] 郑光美,字德玉,清龙阳人。《松竹山房诗草》。
[3] 封章:言机密事之章奏皆用皂囊重封以进,故名封章。亦称封事,也便是上疏。汉·扬雄《赵充国颂》:“营平守节,屡奏封章。”
[4] 惓惓:忠心耿耿貌。《汉书·刘向传》:“欲终不言,念忠臣虽在甽亩,犹不忘君,惓惓之义也。”颜师古注:“惓惓,忠谨之意。惓读与拳同。”
[5] 石碑:作为纪念物或标记的竖石。多镌刻笔墨,意在垂之久远。《礼记·檀弓下》“公室视丰碑。”汉郑玄注:“丰碑斲大木为之,形如石碑。”峨峨:高貌。《文选·〈楚辞·招魂〉》:“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吕向注:“峨峨,高貌。”
[6] 传说:指民间长期流传下来的对过去业绩的记述和评价等。唐·韩愈《谁氏子》:“神仙虽然有传说,知者尽知其妄矣。”英风:奇伟精彩的气概;英武的气概。三国·魏·阮籍《咏怀》之四七:“英风截云霓,超世发奇声。”
[7] 闾阎(lǘyán):里巷内外的门。后多借指里巷。《史记·平准书》:“守闾阎者食粱肉,为吏者宗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
[8] 枕籍:枕头与垫席。引申为沉溺,专一。清·钱泳《履园丛话·祥异·虫荒》:“其次年春,瘟疫大作,去世者枕藉。”
[9] 追呼:谓吏胥到门号叫催租,逼服徭役。唐·元结《舂陵行》:“追呼尚不忍,况乃鞭扑之。”相顾:相互照顾;相互照料。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兄弟》:“二亲既殁,兄弟相顾,当如形之与影,声之与响。”
[10] 不悟:不理解;不理会。《南史·江淹传》:“不悟明公见眷之重。”
[11] 九重:指宫禁,朝廷。唐·卢纶《秋夜即事》诗:“九重深锁禁城秋,月过南宫渐映楼。”
[12] 苍黄:同“仓皇”,仓皇;慌张。匆忙的样子。唐·温庭筠《湖阴曲》:“苍黄追骑尘外归,森索妖星阵前去世。”
[13] 赠锡(zèng xī):赠赐。锡,通“赐”。
[14] 高谊:崇高的道义;高尚的德行。唐·刘长卿《题冤句宋少府厅留别》诗:“从宦闻苦节,应物推高谊。”
[15] 万姓:万民。《书·立政》:“式商受命,奄甸万姓。”
[16] 生气:使万物成长发育之气。《礼记·月令》:季春之月,“是月也,生气方盛,阳气发泄,句者毕出,萌者尽达,不可以内。
[17] 赫濯(hèzhuó):威严显赫貌。明·沈德符《野获编·禁卫·世锦衣掌卫印》:“江陵败,刘复与政府及厂珰张鲸交结用事,赫濯者几二十年。”碑碣:古代中国公民把长方形的刻石叫碑。把圆首形的或形在周遭之间,上小下大的刻石,叫碣。
[18] 召公:或作邵公、召康公。姬姓,名奭,西周初人。佐武王灭纣,支持周公东征,以功封于北燕,为燕国开山祖师。成王时为太保,常巡行乡邑,听讼决狱治事,使侯伯乃至庶人各得其所。后奉命营建雒邑,镇守东都,为西周开国重臣。卒,民思其政,作诗《甘棠》咏之。
[19] 素餐尸位:即尸位素飡。谓居位食禄而不干事。汉·王符《潜夫论·思贤》:“又不得治民效能,以报百姓,虚食重禄,素餐尸位。”
[20] 不泯:不灭。《二刻拍案惊奇》卷六:“盖谓世间惟有愿得成双的,随你天荒地老,此情到底不冺也。”
[21] 休风:美好的风格、风气。《三国志·蜀志·杨戏传》:“遂乃并述休风,动于后听。”余韵:传留的韵致、气韵。宋·欧阳修《岘山亭记》:“其(指羊祜、杜预)功烈已盖于当世矣。至于流风余韵蔼然被于江汉之间者,至今人犹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