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多年前,作家刘亮程偶遇天山北坡一个名叫菜籽沟的小村落,在这里建立木垒书院,并完成了两部长篇小说《捎话》和《本巴》。
如今的菜籽沟村落成了远近有名的“艺术家村落”。

在看来,这两位长期耕耘在中国村落庄大地上的作家,更像是阔别鼓噪的“文学隐士”。
近日,韩少功超过千里,从八景洞来到木垒哈萨克自治县英格堡乡菜籽沟村落,探访老友刘亮程,聊起了他们创作的永恒主题:乡土、大地、农人。
通过他们的讲述,看到了两位诗意作家的创作进程。

韩少功文学作品最新_从八景洞到菜籽沟 寻找刘亮程和韩少功的文学原乡 致辞范文

落脚原始村落落,且耕且读

“星星,你也来欢迎一下客人吧。
”9月28日,刘亮程在菜籽沟村落迎来他许久未见的老友韩少功。
“星星”是刘亮程家中大狗的名字,时常涌如今他的书中。

刘亮程带着韩少功溜达在村落落和山坡,边走边谈,时时停下来看看白杨树,或揪一个刚刚成熟的海棠果放在嘴里尝尝。

两人享受着这种进入中国村落庄“神经末梢”的机会,与当地父老乡亲打成一片,从中获取丰沛的文学养分。

韩少功以为菜籽沟和他的八景洞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小村落落,我们住的都是利用废弃的或即将废弃的村落屋改造的院子。

50多年前,初中毕业的韩少功来到湖南省汨罗市插队,当过农人、生产队长、文化馆干事,一待便是10年。
2000年,他再次“下乡”汨罗,盖了一座名叫“梓园”的小院子。
每年春夏,他都要在这座草木环绕的乡间小屋内住半年,进行创作。

为什么选择八景洞作为创作地?“南方的村落庄就好比在岩穴中,人口稀少,里面定居的那群人身上有很多积淀下的东西,和他们相处,比我在文人圈、知识圈里得到的信息多得多。
”韩少功阐明,在这里,他可以理解文学圈外更多的人,农人、贩子、基层干部、小学西席等,他们的思维办法、愉快点和城里人可能有很大间隔,这种间隔便是他认识社会的好机会。
对付作家来说,这是一种特殊好的充电办法。

和韩少功不同,从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小村落落中走出来的刘亮程年轻时急于到城市去,“由于我知道城墟市合了一群精良的人。
我在乡下,更多的是跟那些朋友玩耍,那些有学问的人在乡下是碰不到的。
当然村落庄蕴含的那种学问是我到老年往后才知道的。
”刘亮程说,后来他终于走出村落落,又用了近10年回望自己出生的村落落,提笔写下散文集《一个人的村落落》。

刘亮程认为,一个作家的写作,大多是从家乡出发,携带着对家乡的所有情绪,在对家乡的书写中,一步一步抵达故乡,“家乡是你地理意义上出生的地方,通过一条路你就可以找到;而故乡是一个心灵深处的所在。
家乡须要我们离开,到了远方,得到了认识她的能力,再把她重新捡拾起来,然后她才成为故乡。

深入村落庄里,复得返自然

木垒书院里,随处可见各种树木,凡是能在新疆存活的果树,都能在这间院落里找到,这是刘亮程对山野生活的熟稔热爱。

从《一个人的村落落》到去年得到茅盾文学奖的《本巴》,刘亮程一贯书写大地上人与万物共居的家园,这个家园里的每个生命,都有肃静且灵光闪闪地活着。

“我们书院什么动物都有,和他们相处就一个原则,不能进我们屋子,由于我们也不进兔子窝、狗洞。
白天我们可以在院子里一起闲步、共同生活,到了晚上就各回各的家。
”刘亮程说,动物跟村落落的互换比他更频繁,“我家有一条叫‘太阳’的土狗,有一次我开车到十几公里远的村落那头,创造它在那里游村落,或者说是走亲戚,我就想,你不好好看护院子,跑这么远来玩,果真它看到我的时候还觉得不好意思。

两人闲聊的过程中,“自然”成为涌现频率最高的词语。

韩少功指着书院里的葡萄藤说:“原来我家里也种了几株葡萄,有一天我创造一条葡萄枝蔓长错方向了,就小心翼翼地用竹竿把它拨了一个方向,希望它爬藤的时候不跑偏,结果它生气了,第二天溘然把自己的叶子落得光光的,一片都没有了,它是在跟我耍性子。
你和水泥钢筋是不会产生这种反应的。

韩少功说屯子是人类的梦想和故乡,和文学艺术关联度很大,“《我的阿勒泰》能成爆款,为什么?实在,不雅观众和电视剧里那些人的生活是没紧要的,但是他们被某一个共同的梦、一种割舍不下的东西触动了。
包括我写的《山南水北》也是一本脱销书,读它的大多是城里人,他们为什么要读?也可能是心里有一个秘密被触动了。

对付两位作家来说,流汗劳动的村落庄履历给他们的创作带来了丰富的矿藏。
韩少功在作品《山南水北》中写道:“我哪怕走遍全天下所有的天涯海角,也只会一次次在梦中回到一个老地方。
一排没有人影的小土房,一片如真似幻的安谧与清洁,而且莫名其妙地为之冲动,一颗眼泪不知不觉滚落枕边。
我猜想,那便是你们给我指定的天国。

这也得到了刘亮程的认同。
“我是一个不愿意互换的人,生活琐事多数是夫人处理,原来她在乌鲁木齐居住时,跟对门的人都不互换。
到这村落落来,她认识了一群六七十岁的妇女,常常一起拍抖音买衣服,在一起能把每家每户的故事聊个底朝天,回来往后就讲给我听。
我的新长篇叫《长命》,写的便是从她那里听到的关于这个村落落人家的二手故事。
”刘亮程说,村落庄带给他的最大收成,是让他找到了写《一个人的村落落》时的那种觉得,“我在城市生活了20年,又回到村落庄,可以说,在菜籽沟村落,我完成了比较主要的两部长篇小说,《捎话》便是在这个书院开始的,一每天干着活抽空写的,而《本巴》写起来就更快了。
村落庄让我成了小说家。

但韩少功并不鼓励年轻人刻意留在村落庄,“有很多青年人说,韩老师你这里挺好,我们也想来。
我说别别别,你们青年人现在要看天下、闯天下,能走多远走多远,你要离开家乡,远间隔对家乡可能会让你有一个更准确的判断和认识。
当你们老了,再去找一个最认可的生活办法。

在村落庄,文化才是有根的

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韩少功率先在他一篇纲领性的论文《文学的“根”》中声明:“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的文化土壤中。
”这在中国文坛掀起了一股“文化寻根”的热潮。

“我们经历了长久的农耕文明,习气于长期定居,故乡会给人青少年时期留下很深的烙印,故乡在文学艺术的表现里面是一个被用得很多的题材,这是作家们一个生理性、文化性的存在。
”韩少功说,故乡,是中国的核心文化元素之一,是人们思想情绪的源泉,是值得大力书写、永久追忆、一辈子守望的文化家园。

在中华文明史中,村落构成了农耕社会的根本,八景洞、菜籽沟以及它们的“同类”,携手承载着乡愁影象和先人留下的聪慧。

刘亮程至今记得来到菜籽沟第一年时所看到的场景,“当时是5月,村落民都上山采药去了,说要过药王节。
我以前光知道有药王节,但没想到在这个村落落,药王节是‘活’的。
这些村落民还活在传统中。
我常说,儒家文化在村落庄是活的,它被上层治国,被知识分子研究,被君子践行,但是真正按儒家文化过日子的是老百姓,这便是活态,文化才是有根的,才是源远流长的。
”刘亮程说,在菜籽沟村落,人们遵照古老的节气垦植,总让他想起漫长农耕文明里最地老天荒的那部分。
于是,他的笔下,有村落庄山水田园的自然风光,有天人合一的古老哲学,有儒家式的生活规范。

“楚人襟怀大,湖南豪杰多”“文学根何在,龙舟下汨罗”,韩少功文学馆的大门旁,摘抄了两句莫言为他写的诗。
自开馆以来,这里接待了5万多人次参不雅观者,坐实了“汨罗文学新地标”的美誉。

在菜籽沟,同样能看到一座刘亮程文学馆。
9月29日,刘亮程文学馆数字展厅上线,以其独特的创新性和互动性,拉近了作家与读者之间的间隔,成为展示文学的主要平台。
“我们刚刚举办了第四届‘丝绸之路木垒菜籽沟村落庄文学艺术奖’颁奖活动,它被学者评为是中国‘最低’文学艺术奖,由于它是在一个村落里举办的,低到了尘土里,但是它关注着全体中国村落庄大地上的村落庄文化。
”刘亮程说。

菜籽沟、八景洞,已成为中国当代文学版图里的动人风景与著名地标。
(刘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