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 · 赵季平
以下为采访择要
谱写人间百态六十载
赵季平，作曲家。守旧估计，在中国，至少有三代，超过九亿人听过他的作品。关于爱情，命运，江湖，戏台，六十载，他写尽人间百态，笔难搁，情未尽。
赵季平：我现在还是手写乐谱，每天写，最近写了14首曲子。小时候就做音乐梦。那时候我住在碑林里，就躺在石板上想自己的音乐。不过大多韶光是跑到父亲的房间看他画画。我老以为画面中间有音乐，留白像音乐停滞了，再往下树出来了，音乐就又起来了。老有这种觉得，我对画面很敏感。
△赵季平的父亲 赵望云师长西席作品(赵望云，当代美术家，“长安画派”创始人之一)
赵季平：1958年小学毕业后，我准备考音乐学院附中。当时考得很好，但由于我父亲自份问题，末了没收我。那时候对我打击挺大的，父亲就安慰我说，你喜好啥只要坚持，路还长着呢。后来“七千人大会”的时候相对松一些，还是进入音乐学院了。等到大二的时候，文革开始了。我当时没资格干别的，每天就困在琴房里练琴，搞缩谱，研究总谱，就静下来弄这些，对我后来起了主要浸染。田川：奠定了您踏实的西方音乐基底。不过大学毕业后，您被分配到了戏曲研究院。赵季平：对，和我想象的写交响乐大相径庭，当时内心是不平衡的。我就跟父亲说分配的不好，他问分哪了？我说戏曲研究院。他说这是利益所，你在学校学的都是教材上的理论知识，真想今后有造诣，就要去学习民间音乐，好好学，够你学的。
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中国电影音乐的历史，不能不谈赵季平。他代表了这一阶段的电影音乐，他是这一期间的里程碑和年夜师
张艺谋
赵季平：当时一起分到戏曲研究院的那帮人几年后都走了，就我，在那儿待了21年。后来1983年的时候，陈凯歌、张艺谋他们就来了。田川：他们是怎么找到您的？赵季平：现在看便是命运的安排。当时凯歌他们刚毕业，广西厂要成立青年摄制组，攒了个本子叫《深谷反应》，便是《黄地皮》的前身。由于里面有大量的民歌，他们就到西安音乐学院找到老师，说我们想找一个年轻的作曲家，老师就推举了三四个人，我算个中一个。后来凯歌听了我写的《丝绸之路抱负组曲》，只听了一个乐章他就说这行，对路。1984年元月二号，我就随着凯歌、艺谋坐着一辆破面包车，到陕北采风去了。这一起我都跟凯歌在一起，他的思维，他的文笔，不得了。到延安往后我俩住一个宿舍，他跟我说，季平，我写了个随笔，给你念一下。写的便是他进入延安往后看到的东西，我听完往后说，凯歌，你是作家呀。后来到佳县的时候，我跟艺谋一个房间，我看到他有厚厚一沓卡片，记录着所有他看的参考片里哪个镜头，哪个地方怎么处理的。我一看，我说这帮人都是有大成者的气候。
△张艺谋 赵季平 陈凯歌 合影
赵季平：这算是一个时期的风云际会，才造就了中国电影史上的《黄地皮》《红高粱》《霸王别姬》《菊豆》《活着》《大红灯笼高高挂》……田川：全是现在想起来都非常经典且具有代表性的作品。赵季平：便是那个瞬间聚在一起了。
我是为音乐来的
赵季平：《红高粱》里，余占鳌（姜文饰）在高粱地里喊“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还有末了一帮人唱“喝了咱的酒”，那种生动，它是人原始的一种精气神。实在《妹妹大胆往前走》《颠轿曲》《酒神曲》都是先写的曲子再拍的画面。先写完曲，然后让这帮糙老爷们在高粱地里唱，录下来，之后放着他们的声音拍的画面，以是这三首歌写的时候是没有画面的。但是《野合》是看了画面后写的，余占鳌（姜文饰）扑通一跪，高粱摇着，九儿（巩俐饰）躺在地上，配乐背景是笙吹的高中低音块儿，前景是唢呐几个声部，营造一种“好啊，好啊”的觉得，以是它出来的效果……田川：太生动了。
△电影《红高粱》
赵季平：回过分看我以为就在那一刻抓到了一个时期，而且是时期的呼唤和叫嚣。当时姜文录完音往后坐车去机场，大家就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把他送走了，现在想起来仍旧历历在目。田川：您以为自己也有狂野，很原始的个性吗？赵季平：该当是。
1998年，在每个傍晚，让众人翘首以盼，甚至万人空巷的电视巨作《水浒传》开播，赵季平作曲的《豪杰歌》传至千家万户。
赵季平：一贯做的是电影配乐，没做过电视剧配乐，后来央视剧组就来了。他们说四大名著已经拍完三个了，现在第四部《水浒传》要开拍了，北京的作曲家都很踊跃申请加入，就问我是不是能写首歌。我说北京作曲家都很踊跃，我就不加入了，如果我加入，就不是写一首歌，是写全剧音乐。后来制片人张纪中就提着全剧剧本跑到西安找我，说就按你的见地，全部由你写，我说这可以。田川：您当时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要写就写全剧音乐？赵季平：哪有光写一首歌其他都不管的，音乐布局是要通盘考虑的。后来就有了《水浒传》的配乐。现在转头看，我以为我那些配乐都很经典。田川：《豪杰歌》那些都太经典了。赵季平：实在一开始没有《豪杰歌》，我们当时定的主题歌是《天时地利人和》。但是我后来写东西的时候老以为缺陷啥。当时有一句没成型的歌词是“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我就跟张纪中说这句词好，这种形象得有。但是一听这词，易茗（作词家）禁绝许了，他跟我说，赵哥，这词太没文化了。录音前他就给改了，变成“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改得特殊好。当时《豪杰歌》找了三个人来唱，前两个都弗成，末了是刘欢录完《公道在人间》往后我跟他说你别走，进去再把这首歌唱一唱。他就录了一版，便是现在这版《豪杰歌》。录完我说这就对了，就它，一版成。当时录音师手都是抖的，说要失事了。田川：怎么了？赵季平：他说要火。（笑）导演也爱这首歌，首播第一集就放，第二天满大街“大河向东流”，都唱上了。
△电视剧《水浒传》
田川：这部电视剧把男人之间的情、义描述得淋漓尽致，您也有这样的好哥们吗？赵季平：有啊。田川：有什么故事可以分享吗？赵季平：哥们儿几个厉害得很，叫“神协”，精力病协会。编剧芦苇跟“神协”秘书长说，我想当导演，秘书长说咱拍电视剧刚赚了1800万，拿去拍。芦苇就拍了个《西夏路迢迢》，拍完回来说赔了，秘书长问卖了几个本？芦苇说一个。秘书长就说，钱便是挣的，赔了咱往后再挣。便是这种风格。田川：仗义。赵季平：牛大了，这帮家伙都是梁山豪杰。田川：我以为您身体里除了阳刚、兄弟情绪，还有很多柔情。像《大话西游》的《芦苇荡》，大家评价是音乐奇妙的幻境，您的这种神思和奇妙的幻境是从哪来的？赵季平：说不来。田川：您有很丰富的感情经历吗？赵季平：我的爱情很大略。儿子他妈后来病了，离开了，然后来了一个人，便是张老师。她们都对我特殊好。我没月下花前过，都忙奇迹了，这一忙，就老了。
△赵季平
田川：为什么现在开始写交响曲了？赵季平：以前都是写电影、电视剧音乐，铺垫到这儿了，必须写了。田川：您以为这种变革跟时期有关系吗？赵季平：虽然时期在变，但我作为一个作曲家的义务没有变。田川：您的义务是什么？赵季平：我是为音乐来的，我就把我心里面的音乐逐步地写出来。
制作人：张燕
编导：周佳榕
编辑：6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