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7月7日,我在故乡湖北当阳参加了高考。考场并不在母校淯溪高中,而是设在位于县城的长坂高中。
我报考的是俄语专业,属于文科。《弟子规》言:“有余力,则学文”。我正相反,理科学不好,才改学的文科。
记得临考前,连下了几天阴雨,等到7、8、9日三天考试时,天是出奇的晴朗。当走进考场时,除了刚开始有点紧张外,心情基本上还是沉着而轻松的,没有感到特殊的压力。只要稍有紧张的苗头涌现,内心就急速告诫自己:“这与平时的考试没有什么两样,正常发挥就行。”努力这样想,也努力这样做。
7月7日上午考语文,清楚记得末了一道是命题作文,题为“树木•森林•景象”。很显然,这里存在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可以从多个角度进行阐述。我从树木→森林→景象的递进关系引申到了社会风气的形成。不管是否捉住了关键,这一命题却使我从此树立了强烈的环保意识。
7月8日上午考数学,末了一道题为排列组合,是比较难的爬坡题,共12分。由于前面整体答得比较顺利,等到审末了一题时,乍感似曾相识,但急速下笔又一时想不起来,脑筋里不由嗡地一下,浑身紧张得顿时出了一身热汗。当时想,这道题如果做不出来,将直接影响自己的总分。我一边清理自己的思路,一边为自己打气:“一定要做出来!
”一分钟后,当头脑完备镇静下来后,真的一步不拉地把它做出来了。意味着这12分稳拿了,想一想,这后面要拉下多少人啦。实际上,类似的题型我曾专门做过条记,考前不知看过多少遍。大概,就由于太熟,当真不期而遇时,反倒涌现了短暂的遗忘。幸亏,遗忘只是短暂的。
7月9日上午考俄语,由于我报考的便是俄语专业,以是这一门是感到最轻松的。其他几门课如地理、历史、政治发挥得还算正常,其他印象不是太深了。
等到考完笔试,我们几个报考外语专业的学生留下来,到当阳市一中考了口试。我记得一道听力题问“一年中哪个月最短?”这样的问题,回答起来当然不成问题。没想到,学了几年哑巴俄语的我,口试成绩竟然得了五分。
回到母校后,全班坐下来认负责真地估分、填志愿。我为自己估了490多分,在填报志愿时,一类学校首先北京,由于我已为自己确立了一个秘而不宣的总目标——跨过黄河、打到北京去。起初填报了“北京外国语学院”,该校当年在湖北省招4名俄语专业的学生;后来,看到了“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招生简章,先容学校是在周恩来总理等老一辈革命家的亲切关怀下建立的,曾听老师说二外是培养外交官的院校,于是,稍作考虑后,做出了一个在今后人生道路上十分主要的决定。对,改报二外!
该校俄语专业在湖北省仅招1逻辑学生,且每隔两年才招一次。当时想,北外招4人,考进去随意马虎,将来分配时不一定随意马虎;而二外招1人,考进去虽较难,但将来分配一定不错。这样,在已经填好的“北京外国语学院”上面加了个“第二”。这一改不要紧,却害得父亲整整一个多月没睡一个安稳觉。
八月初,成绩下来了。语文83分(满分120分),与其他学校比可能算不上高分,但在我们班是较高分了;数学109分(满分120分),是班里仅有的几个过百分者之一;俄语95分;地理、历史、政治都是70多分。总分514分,六门课均匀85.67分。由于我高三时被评为宜昌地区三好学生,在报考志愿时还可以享受加10分的报酬,合起来总分便是524分了,竞争力增加了不少。
八月中下旬的某一天,邮局关照父亲去取登记信。从我们家到邮局,来回三、四里路,父亲一起小跑着去,又一起小跑着回来。离家还隔得老远,就听到他那愉快不已的报喜声:“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来关照啦。”唉,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我考上大学,我的高中老师都不奇怪,由于他们是看着我的成绩一步步往前走的。最难明得的大概要算曾经带过我课的小学、初中老师了。那时,我除了语文学起来不太费力外,数学从小学二年级开始直到初中毕业,就从来没有及格过。至于俄语,我是初二才开始学的,在初三毕业前都是懵懵懂懂的,被老师看作是不开窍的差等生。只要提一下中考成绩,就知道当时的情形有多严厉。同样六门课,才考了300多分,只有语文94分,差强人意,而数学仅50多分,俄语才30多分。对付教过我的初中老师来说,他们怎么能想象得到,一个严重偏科的差等生怎能考上大学呢?
没错,不只他们,便是我自己,有时也以为有点奇怪。但如果想一想,人是可以改变的,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那么,究竟是怎么改变的呢,或者说如何实现了逆袭?这里聊一聊,希望对根本差的学子有所启示。
不讳言,本人从小学至初中毕业,学习根本很糟糕。除了语文课上把稳力比较集中,其他课很少能聚精会神地听讲。每当上课,眼睛是盯着老师,但把稳力早已天马行空,游荡至九霄云外了。与其在上学,毋宁说在混。读到初三时,一度想辍学。父母的哀求是混个初中文凭就行。
熬到中考后,本以为可以不上学了,但当时已转为农业中学的官垱高中来关照,我被录取了。
如果不上学,就得还乡修理地球。实在,本人对干农活并不抵触,有些技能活,比如插秧,早已有过体验,而且插秧技能曾得到过生产队长的表扬。但务农的那份辛劳,心里是清楚的,尤其是插秧,自认为这是天底下最累的农活。
想到像祖辈、父辈那样当一辈子农人,心里是有所不甘的。于是权衡一番后,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在父亲的陪伴下,带着行李,徒步八里路,辞官垱高中报到了。
父亲是当阳县(当时未撤县设市)一中的六六级高中毕业生,毕业那年正遇上“文化大革命”,未能参加高考,是被延误的一代人。贰心里一贯有一个“大学梦”,希望不才一代人身上实现。他常常鼓励我们三兄弟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
为了延续他的梦想,他无数次表示,纵然砸锅卖铁也要支持我们读书。以是,自踏入高中的校门,就觉得肩负着一份沉甸甸的义务。
开学后,校园内隔三差五溘然响起一阵鞭炮声,原来是考取大学的毕业生来学校报喜,宴请老师时特地燃放的。
心里不由惊起了一阵荡漾。自问道:既然别人能在这样的高中考上大学,我为什么不可以呢?内心有一团火苗仿佛被点燃。
于是,开始发奋学习了。由于根本差,就从最基本的知识开始补起。上课收视反听地听讲、记条记,课后负责地做作业、复习。险些每天是寝室里最早起床自习的一个,晚自习时每每是末了离开教室的几个人之一。
记得高一上学期的那个冬天特殊冷,清晨起来洗漱,自来水切实其实像冰水一样砭骨,无论教室还是寝室都没有暖气和空调,忍受的唯一办法便是靠抖,结果,两只手的手背都被冻出了疮口,又疼又痒,直到第二年春天,随着景象逐渐变暖才逐步愈合。
高一上学期的最大收成是俄语成绩有史以来站在了及格线以上,期末成绩达到了75分。这使我追赶的信心大增。放学期,鉴于我的数理化根本实在太差,产生了转向文科的想法。而官垱高中只有理科班,没有文科班,只有做好转读淯溪高中的打算了。为此,决定本学期数理化三科中只上吴老师的数学课,物理、化学课不再上,把韶光用来学好其他课上面。幸运的是,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吴相久师长西席是父亲的高中同学,当我把自己的想法见告吴老师时,竟然得到了他的理解和支持。
高二上学期,我顺利转到了淯溪高中文科班。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是苗晋垺师长西席。苗老师的讲课风格特殊契合我这种根本较差的学生,讲解每一道题,都不厌其烦,把演算过程一步一步地在黑板上写出来,我心神专注地听讲,做好条记,课后不折不扣地完胜利课,同时不落下教材上的每一道练习题。每逢考试,不管做对的、错的习题,只要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我都逐一录入随时备用的条记本里,并列出详细的演算过程。大大小小的考试,居然都已经能够较为轻松地应对了。
数学这个老大难终于学出了门道,而其他课总体上学得都比较轻松。语文一贯是我喜好的课,成绩一贯不错。俄语成绩进一步提升,已稳稳地站到了85分以上。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我在40多人的文科班,考了第10名,可谓一鸣惊人。等到期末考试时,名次已冲到了全班第5名。
等到高二放学期,或许班主任苗老师看到了我的上升潜力,就搜聚我的见地,让我担当了班里的学习委员。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初中时,曾当过劳动委员,但哪有学习委员光荣呐?
高三时,为了缓解学习压力,我曾在课外借读一些中外名著,结果欠妥心被苗老师创造了,书被没收了,直到高考结束后,苗老师才把书还给我。
我的成绩一贯排在班级前列,预考成绩在应届生中力拔头筹。或许,是为了勉励我这个“后起之秀”,在苗老师的极力推举下,我很荣幸地被评为宜昌地区“三好学生”。这也给我的学生时期留下了温暖而美好的回顾。
在淯溪高中就读的两年,是十分充足、拼搏、专注的两年,可谓心无旁骛、孜孜以求。由于心中有个梦,属于我,也属于父辈,如今已燃成熊熊大火。
如果问我有什么履历之谈的话,我认为,紧张的是专注,只要做到这一点,纵然根本再差,也是可以补上去的。实际上我从小学到初中,学习成绩差,便是由于上课把稳力不集中,课后太贪玩,心思完备没有放在学习上。现在有很多学子沉溺于游戏,切实其实在摧残浪费蹂躏光阴、延误出路。其次要找到适宜自己的学习方法,重视对各课知识点的梳理、汇总,形成范例例题条记、错题条记,用于复习,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再次,教室、书本知识一定要弄懂弄通,不要涌现知识盲点或盲区,在此根本上可以考虑适当延伸。还有一点,各课要平衡发展,不要涌现偏科征象。
常言道: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由于平时下足了功夫,以是,当终于迎来高考的日子,我是怀着一颗沉着的心走进考场的。
成绩是对昔日付出的回报。据查,1986年,全国高考报名人数228万人,录取57万人,录取率25%。高中者被誉为“天之骄子”,我有幸成为个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