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喜雨的。每到雨季,天空就呈现出一眼也望不尽的灰蓝,湿润夹杂着几分凄冷的空气。过往的行人神采匆忙,蹙着眉在雨中仓皇兔脱。没有人乐意在雨中容身,哪怕是少焉的勾留。而我影象深处的那些回顾也在这个无聊的周末被风雨唤出。
光影交叠间,我仿佛再度回到了那年雨季。窗外,雨丝绵绵,屋内,慈眉善目的老者正低头在一簇簇蚕丝花线里寻着什么。
“爷爷,您在找什么?”声音不大,却在细碎的雨声中显得格外突兀。爷爷手上动作一直:“蚕丝。”
我面上带了几分迷惑与不解:“爷爷,您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坚持做缂丝吗?现在的人们都追求快节奏的生活,哪有人还会用大把韶光来做缂丝呢?忙活半天也赚不了几个钱。”
爷爷微怔,随后又轻轻嗟叹道:“时期的确在进步,制作流程繁琐的手工艺品也逐渐被人们抛弃。可是如果连我们这种老人都放弃了做缂丝,那老祖宗留下来的工艺就会彻底消逝了。”爷爷的话语中透着几分无奈,却又无比武断,掷地有声。说罢,他便连续手上的动作,眼眸里分明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感情。
爷爷拿着蚕丝起身,领我走向庭院后面的“大风车”,井井有条地放置蚕丝,旋转、缠绕,固定在一个船形梭子上。排版、布线、缠绕、击槌,丝线伴着脚上踏板的韵律交相照映。爷爷劳碌在那些木制用具之间,而我年纪尚小,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对付制作缂丝那么执着,哪怕是在雨天也未曾安歇少焉。现在回忆,才知那是一种义务——传承文化。只有让别人知道、理解,才会有人凭着热爱不怕辛劳,静下心来去学习去传承。这不是为了金钱、名利等身外之物,而是為了内心的一份坚守。
我也自此恍然领悟,我并不是厌雨的,只是不愿看到无人再为那些即将消逝的事物停下脚步。
思绪又被窗外的雨声唤回。我仍旧坐在窗边,内心的那一份躁意被抚平。在这喧华的人间,总有人会执着而沉默地走着自己的路。
我猛地起身走出房间。“爸,妈,我们回爷爷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