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处处学他哥,处处学得形似神不似,大事不糊涂,小事一塌糊涂。
2、是有清一代始终存在的“满汉对立感情”的始作俑者。
3、极随意马虎自满、自傲。
4、人格分裂症患者。
5、政治斗争中柔嫩寡断。
下面分开聊一聊。
多尔衮这辈子,干了很多大事。捉住李自成攻入北京的机遇,率军入关;打赢了山海关大战;入关后迅速平定北方,攻灭南明弘光、隆武政权,攻灭大顺、大西政权;大破喀尔喀左翼。
在做这些大事时,他确实很像他哥,以山海关大战为例。
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祖大寿降而复叛再降,皇太极依然优待,依然让他在八旗内任总兵,祖大寿的子侄也在各旗汉军内任都统(地位相称于明朝的总兵)、副都统。
这是由于,当时祖大寿的外甥在守山海关。
清军招降吴三桂的韶光非常早,皇太极还活着的时候,就让祖大寿给他外甥写信。皇太极优待祖大寿(吴的舅舅)、洪承畴(吴的前上司)、张春(吴的前前上司)、吴三风(吴的亲兄弟)、祖氏兄弟(吴的表兄弟)、张存仁(吴的好友)等,一是为了拉人,另一个主要的缘故原由便是做给吴三桂看:来我这边入伙吧,你看你这些亲朋们在这边都是什么样的报酬。
在当时,吴三桂是举足轻重的一股力量,他手里有四万关宁团练,这支军队战斗力相称可以,后来顶住了李自成十万大顺军(南明史的数字)的围攻。而当时清军八旗的正常披甲人数,合计不到五万人。
在山海关大战中,多尔衮也表现出了一个精良统帅应有的本色。
清军行进至距山海关十里的欢畅岭时,创造吴军已经与大顺军交火,大顺军一部已经自西侧绕到山海关外,与大顺军主力前后夹击山海关。
这时,多尔衮没有贸然参战,而是与多铎、阿济格切磋道:
“岂三桂知我南来故设此诱耶?且吾曾三围彼都,不能遽克,自成一举破之,其智勇必有大过人者,今统大众亲至,志不在小,得毋乘降服精甲,有窥辽之意乎?不如分兵恪守,以不雅观动静。”
不明情形,不轻易下水,这种谨慎持重的态度在大战之前是非常精确的。
看到清军不动,吴三桂率军杀出大顺军包围圈,到清军大营求援,剃发称臣。多尔衮当场封吴三桂为平西王,杀白马、乌牛祭天地,歃血为盟,永不相负。
这段记载看似平常,实在是非常“超规格的”。
此时的多尔衮是什么身份?
清朝的辅政王,实际的天子。
此时的吴三桂是什么身份?
明朝的一个团练总兵,刚刚被崇祯帝许诺为伯爵,即平西伯。
杀白马盟誓是汉人的传统,杀乌牛祭天是满人的传统。
以是,多尔衮这是将吴三桂置于帝王的高度,被如此对待,吴三桂自然是对清廷去世心塌地。
有了这份担保,吴三桂才开关让清军入驻,自己率全部关宁军出城决斗苦战李自成。
多尔衮派出多铎猛揍喀尔喀左翼,也是非常必要的,这是清军入关后第一次对蒙古大规模用兵,开启了清朝收服喀尔喀蒙古、卫拉特蒙古的进程,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这个专栏:
再说说多尔衮处理小事,以“剃发令”为例。
很多人都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皇太极当政时,清廷就施行了剃发令,为什么那会儿没有闹出大的动静呢?
要知道,在辽东也生活着很多汉人,那会儿的八旗中就有两万多屈膝降服佩服过去的明军,他们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剃发呢?
这是由于,皇太极不仅让人家剃发,还给人家分地、分屋子、找老婆。假设现在给你一个老婆、一套屋子,代价是你得把头剃成秃瓢,你干不干?
像祖大寿第一次屈膝降服佩服时,带来了一万多绅士兵,对这些人,皇太极给他们找老婆的情形如下:
若谓如何抚养,凡一品官,以诸贝勒女妻之,二品官,以国中诸贝勒、大臣女妻之。其诸贝勒之女,由诸贝勒出财帛给之,诸大臣之女,出公帑给之。诸贝勒、大臣之女,若欺凌汉官者,则咎在父母也。事先告诫,犯即入罪,则安敢欺凌!
即原有妻室,仍以诸贝勒、大臣女与之,以示我诚信。彼既离家室孤身在此,以诸贝勒、大臣女与之,乃亦有名也。果尔,使其女父衣食与共,彼将忘其故土也。即有一、二异心而逃者,亦决不为怨我之词矣。若不善加抚养,则何以得天下乎?再察各牛录下寡妇,给配各官从人。夫明国之兵士,离去乡土妻孥,长年累月,防守各城,一苦也。畏惧为我兵诛戮,又一苦也。惟王老五骗子等,不能治生,或资钱粮以自给。今汉兵既归降,须派贤良满汉官员,察民间汉人女子寡归,酌情给配,其馀者,察八贝勒下庄屯之殷实庄头有女者,即令其给配。若无女子,则令收养为子,为之婚娶,免其垦植。征战时,仍隶戎伍。再有馀者,则令殷实商贾,逐产分给婚配。如此办理毕,仍各赐夜服一袭。
屈膝降服佩服的明军,给屋子、给地、给报酬、给老婆、给衣服,与这些比较,剃发是不是就不值一提了呢?
即便是被清军掳掠的平民,皇太极也是给屋子、给地,像阿敏入关时掳掠回来的妇孺,皇太极就敕令编为民户,以房舍、地皮、衣食给之。
而清军入关后,多尔衮毫无征兆地两次发布剃发令,却没有相应的安民方法,人家能不反吗?
很多人会说,关外地广人稀,有地可分,关内人口密集,怎么给人家分地?
实在不然,清军入关前,北方已经持续战乱十数年,平民流落失落所,去世伤无数;李自成进京后,发起追赃助饷运动,又杀了很多贵族、高官、寺人,这些人的地皮就空出来了。
综上,实在当时的北方也是人少闲地多的状态,多尔衮没有合理地将这些地皮重新分配,而是本末倒置,先搞八旗圈地,再搞剃发,能不乱吗?
再说件小事,清军的军纪。
可能出乎很多人的想象,在皇太极执政期间和清军入关前期,清军的军纪并不坏。
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就由于在关内四城肆意掳掠屠杀而被剥夺所有;萨穆什喀率军远征索伦(黑龙江中上游),大胜而归,然而由于其军队肆意掳掠,归来后皇太极依然将其贬黜。
清军入关初期,军纪也很严明,例如:
正黄旗尼雅翰牛录下三人屠民家犬,犬主拒之,被射。讼其事。摄政和硕睿亲王令:斩射者,余各鞭一百、贯耳鼻。因敕令:凡强取民间统统细物者,鞭八十,贯耳。
抢平民的狗吃,鞭笞一百,贯穿耳鼻;射伤平民者,斩。这是相称严厉的军规。
那么,为什么后来又有了扬州、江南那些事呢?
这就引出了多尔衮另一个特点,一旦场合排场顺了,他很随意马虎自满、上头。
清军入关后仅一年,就平定了全体北方;多铎一起军队南下的过程中,整编各路明朝降军近三十万,这种场合排场远远超出了多尔衮的预期。
场合排场顺利了,他就没有入关初期的紧张感了,也就无所谓军纪不军纪了。
这种情形下,多铎在扬州干的事、李成栋在广东干的事、金声桓在江西干的事,持续赓续地涌现了。
实在多尔衮第二次发布剃发令也是由于这个缘故原由。入关后不久多尔衮即发布过一次剃发令,因遭遇的反抗巨大,仅施行了一个月即被破除了。
等到多铎攻陷南京后,他又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可以强制被统治者做一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了,于是,全国范围内的剃发就这样开始了。
接下来便是全国大乱,不仅民间反抗,连早期屈膝降服佩服清军的明军将领也叛了,像姜瓖、李成栋、金声桓,八旗官兵去世伤惨重,军费开支浩如烟海。
这种情形下,多尔衮却对军纪更为放肆,任由士兵劫掠发财。尚可喜在广州干的事全国皆知,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作为比拟,三藩之乱初期,清廷半壁江山沦陷,屡战屡败,王辅臣所部由于发不出军饷而背叛,就这样,康熙帝仍旧发出多道严令:
一应军需,不得私派,夫役不得先期拘禁,徵收钱粮正项外,不得丝毫科敛。发兵剿贼,原为平定地方,安辑百姓。今军需络绎,每每累及小民。申饬各该督抚,严查地方官员。凡一应供应粮饷及沿途喂马,俱准动用正赋,不许借端私派百姓。至办买米粮草豆,务照时价支给,勿致累民。
这才是明君治国的正道,由于发不出钱导致军队叛乱,我认了;但是军队想借着打仗的由头从老百姓身上敛钱,武断弗成。
指望军队以战养战,一定是荼毒民间,使得民心失落尽,这样的江山是不稳固的。这也是清军不得不两次打四川、两次打湖南、两次打广东、N次打江西的缘故原由,占了丢、丢了占,永无安宁之日。
直到多尔衮破除了圈地令和投充令,局势才堪堪得到掌握。
好啦,宏不雅观层面就聊到这里,再聊聊多尔衮的人格分裂。
顺治五年十仲春初三,大同总兵姜瓖举兵叛清。
十仲春二十七,多尔衮令内三院即刻印制告示,晓谕山西各处官民:
姜瓖之罪,与官吏兵和颜悦色等无干,何可牵连无辜;官吏、兵和颜悦色等不可轻听姜瓖煽惑,自陷罪戾;如有被惑之人悔罪投诚者,概从宽宥,准复旧业;执迷不顺者方行诛戮。
记住,此时多尔衮的态度是:不牵连无辜,叛乱者悔罪投诚的,也给予宽恕。
顺治六年六月二十九日,多尔衮决定亲征大同,说道:
予之行也,非以诸王大臣不胜其任,但恐行师之际扰及良民,故为亲行。
这个意思是:我之以是要亲征,并不是由于将领们不会打仗,只是由于将领们领军出征时,常常骚扰百姓。我自己去督军,他们就不敢违反军纪了。
看起来,多尔衮是不是还不错?
然而,当清军攻陷大同后,发生了什么呢?
多尔衮亲自谕令阿济格:“除杨振威等二十三员及家属并所属兵六百名仍带来京外,大同别的从逆之官吏兵民尽行诛之,将城垣自垛撤去五尺。”
暴戾、无耻!
反复无常,自食其言!
再举个例子。
顺治七年,多尔衮生病了,对贝子锡翰等人说道:
“(顺治帝)虽人主,念此大故,亦宜循家人礼,一为临幸。”
这个意思是:虽然顺治是天子,我是臣子,但是我毕竟是他的皇叔父,现在我病了,他该当遵照家族的礼节前来探视我呀。
说完这话后,多尔衮又嘱托:你们不要由于我说了这段话,就去请顺治帝前来探视。
实在呢,多尔衮能当着下属说出这些话,本意便是想让顺治帝前来探视自己;他越是嘱托下属不要真的付诸行动,下属们就会越认为多尔衮想让顺治来探视,只是抹不开面子罢了。
于是乎,锡翰就把顺治帝请来了。
顺治走后,多尔衮怒,敕令:降贝子锡翰为镇国公,罚银二千两。
这不是有病么?
末了聊聊满汉关系。
有清一代,不同天子对满汉关系的态度是不同的,大致是这样:
努尔哈赤(极紧);皇太极(极松);多尔衮(紧);顺治(适中,整体偏松);康熙(松);雍正(适中,前期偏松,后期偏紧);乾隆(紧)。
这中间最主要的迁移转变,就发生在多尔衮执政期间。
皇太极期间,对付主动归附、且带来的人马足够多的人,不管你是啥民族,要什么给什么。乃至是历代天子都忌讳的异姓王,也是管够封。
孔有德、耿仲明带来万余军民,封王;尚可喜带来万余军民,封王;沈志祥带来2500军民,封公爵。
蒙古也是同理,主动归附的科尔沁、奈曼、察哈尔首领,都是王,特殊是科尔沁,皇太极上位初期就举族归附(部众十数万人),皇太极一口气封了四个王。
至于祖大寿为什么没有被封王,是由于他第一次屈膝降服佩服后又复叛。如果那次祖大寿留在后金,我觉得以他带来正规军1.1万的功绩,祖大寿肯定是个王,他的子侄们也会有一两个公爵。
更须要解释的是,这些汉人王不仅有“王爵”,更有实权。
孔有德、耿仲明屈膝降服佩服时,皇太极规定他们的地位与旗主贝勒相称,朝会时同列第一班。
多尔衮当政后,却降落了汉王的地位,规定他们列在宗室郡王之后。
清朝的宗室爵位是:亲王、郡王、贝勒、贝子等。
也便是说,多尔衮给这些汉王降格了,将他们排在第三等。
不仅是地位降了,权力也降了。孔有德屈膝降服佩服后,皇太极期间规定:
命率所部驻东京,号令、鼓吹、仪卫皆如旧,惟刑人、出兵当以闻。
这个意思是,孔有德仍旧统领之前的军队,军制如旧,只有刑罚士兵和调兵必须经由皇太极批准,其他事情孔有德都可以便宜行事。
这是相称大的权力,这意味着这支军队分配战利品、人事任免、日常演习,都由孔有德说了算。
多尔衮当政后,在顺治五年之前,清军历次大规模征伐,统帅都是宗室将领,像多铎、阿济格、勒克德浑、博洛等,四汉王则是打打下手。
到了顺治五年,姜瓖叛乱,天下大乱,八旗兵去世伤惨重,多尔衮实在是搪塞不过来了。这时,他又想起汉王们了。
顺治六年五月丁丑,顺治帝(实在是多尔衮)谕令:
改封恭顺王孔有德为定南王;怀顺王耿仲明为靖南王;智顺王尚可喜为平南王,各授金册金印。令定南王孔有德率旧兵三千一百、及新增兵一万六千九百、共二万,往剿广西,挈家驻防。其全省巡抚道府州县各官、并印信俱令携往。靖南王耿仲明率旧兵二千五百及新增兵七千五百,平南王尚可喜率旧兵二千三百及新增兵七千七百共二万,往剿广东,挈家驻防。其全省巡抚道府州县各官并印信、俱令携往。
这个意思便是:太乱了,光靠宗室领兵、八旗效力搞不定了,现在发给你们特权,你们去搞定吧。
许可孔有德在之前3100名八旗兵的根本上,新招募1.69万绿旗兵,卖力搞定湖南、广西;许可耿仲明、尚可喜在之前4800名八旗兵的根本上,新招募1.52万绿旗兵,卖力搞定广东。
搞定之后,这三人便是那里的藩王,民政事宜须要上报朝廷批准,也便是走个过场;军政事宜这三人可以便宜从事。
顺治八年,清廷又给了吴三桂同样的报酬,让他搞定四川、云贵。
这便是几位藩王的由来。这是一个遗祸将来的举动,历朝历代,封王不可怕,给异姓封王也不可怕,最恐怖的是裂土封藩。不管是同姓还是异姓,同族或是异族,一旦这些王爷手里有了地盘、有了军队,注定不会消停。七国之乱、八王之乱、靖难之变,都是裂土封藩惹的祸。
后来三藩果真也叛了,平定三藩之乱,既消灭了南方的盘据势力,同时也将汉王全部干掉了。
除了这四位,实在还有两位汉王。一是孙可望,他的王爵并非世袭,而是爵位逐代递减;二是黄芳度,他是去世后追赠郡王,继承他爵位的堂弟黄芳世仍为海澄公。
这样就涌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情形,自康熙朝之后,爱新觉罗氏(满)有王爵,博尔济吉特氏(蒙)有王爵,卫拉特蒙古人有王爵(土尔扈特四王),回部有王爵(额敏和卓、霍集斯),藏人有王爵(颇罗鼐),只有汉人再无封王者。
当然,不姓爱新觉罗氏的满人常日也不会封王,大家熟习的鳌拜、明珠、索额图、图海、费扬古、傅尔丹、兆惠等,都非王爵。只有福康安因战功卓著,去世后被追赠为郡王。
而且即便是有王爵,也不代表有权力。例如驻藏大臣的权力就高于郡王颇罗鼐;驻喀什噶尔大臣的权力也要高于回部二王、一贝子。至于爱新觉罗宗室的那些王爷们,自从顺治帝一揽上三旗之权、削除各旗主兵权后,他们只不过是个巨室翁而已。
但是,在局外人看来,这便是一种对汉人的“歧视”和“压迫”。
以是,综合来看,多尔衮是一个比较分外的帝王,他虽未称帝,但是顺治七年之前他实在便是天子。
常日,一个天子很牛,那么他大部分方面都很牛。多尔衮却不然,他在计策决策、沙场指挥方面是顶级;在政治斗争方面差强人意;在治国理政方面相称一样平常,施行的弊政要多于善政,乃至可以归入暴君行列。
他所有的短板,在他哥那里都是强项,以是很多时候我想,如果上天多给皇太极十年阳寿,可能清初的争议就不会这么大了。
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