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茶,苦尽甘来。——题记
春天是什么味道的?雨后的清幽或是果花的芳香,在我的印象中,或许有第三种答案——苦。
一年春,我怀着春味之迷惑来到山中,寻味。正逢春旱,不同于夏的酷热,秋的萧瑟,春的旱是无力的风,是山间几抹暗淡的绿,枯黄的缝隙是大地的闪电。沿路上碰着三两扛着锄头的村落民,脸上的绝望是春旱的写照,我闻着太阳干燥的味道,走进一间茶园。不同于平日里暗香扑鼻的茶园,我只感想熏染到了即将被烈日烘烤为灰烬的苦,从山脚走到山顶,一起上茶树低低矮矮,枝叶稀稀疏疏,一片冷落。
路的尽头是个小院,白烟袅袅,我闻到一阵浓郁的苦涩。轻推门走入拜访,院中坐着一位老伯,腿上放着簸箕,挑选着相对都雅些的茶叶,将次要的扔进脚下竹筒中。他得知我的来意,连忙同我握手,那是一双棕黑的、褶皱的手,是一双指间布满裂口,指甲里混有泥土的手。手指相触的一瞬,掌心相碰的一刹我感想熏染到那厚茧下日昼夜夜的费力,岁岁年年的积累,令民气中一酸一紧,流出一丝苦味。
他呼唤我坐下,打开水龙头,水流断断续续,他却负责的洗净了双手,接一壶水,从簸箕上挑挑选选了一些春绿的新苗,又随意地从筒中倒出茶叶,一杯给我,一杯给他。聊闲天的过程中,我看着他有些空旷的家,问起了家庭收入,他顿了顿,嗟叹道:“ 茶园半亩不到,儿女二人尚小,唯有我一人零散微薄的收入来自茶园,现在源头干了,生活便苦了。”水烧开了,苦味中混着几抹茶喷鼻香,我禁了声,白雾进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他那软弱的,却又挺直的脊梁。
我端起杯,细嗅,茶喷鼻香了无,微品,苦涩满嘴。老伯见我这副样子容貌,大笑:“大旱三年,东风不与周郎便, 这东风也不与我茶叶便啊,无奈无奈。”说罢又手扶额头,夸年夜地叹气。我笑他也是乐不雅观,他却只是摇头,“苦尽甘来”他说。苦味在嘴中细细寻味,倒是有几分甜。
第二年, 我冒着小雨,空气里弥漫着清茶的清香。踏进小院,我问:“苦尽了,甘来了, 甜吗?”他笑着为我泡上一壶茶,虽入口仍带着苦涩,但更多的是舌尖上不尽的清甜。他悠然地举起茶杯,清净水光照亮了他的瞳仁,他说:“人生如茶,苦尽甘来。 茶这生平,经得住干旱呆板,大火慢熬;人这生平,经得住艰巨磨难,世事难料。”
是茶太烫,是苦涩沁入民气;是心太烫,是甘甜难以消散。我终寻到这春天之味,这人生之味——寻得苦味,不怪; 寻得甜味,不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