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作伴走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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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肖向荣

楔 子

这天于他们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几个月前,乃至一年前,他们就郑重地切磋这一天怎么过得故意义。
意义两字自他们口中溜出,也让自己觉得惊奇。
当年在黎明农场那么多年,也没有思考过这两字,而今重走一次的意义何在呢?

大概,五十年前第一次走黎明开始,他们一百余人有了共同的名字,叫安铺知青;有了共同的批号,叫七一届。
这天,让他们一起走向百里外的山沟里,晒阳沐雨、艰巨劳动。
这算是震天动地吗,乃至没有记入镇志。
虽然那天的确有欢送和欢迎的军队。
但那天不是自己选择,于他们的大多数人及亲人,并不是一个高兴的日子。
那么,他们执意去看看什么呢!

也不知那里有什么还扯着他们用半世纪年月努力埋在心底的优柔,让他们好几天不去跳广场舞,不站校门接送孙儿,挤汽车火车、赶高铁飞机,傻乎乎地从四面八方赶来聚拢,只为去那个当年想尽千方百计要离开的地方看一眼。

是的,那天,十月二十九日,我、阿玲也傻在个中,乐在个中。

一、十四连,坚硬的三块石

上午八时,我们出发了。
带上俏丽的心情,带上青春的影象,和结识了五十年的伙伴一起,向第二故乡、黎明农场、当年的广州军区生产建没兵团八师十一团走去。

时隔半个世纪,我们也不是少年,韶光宝贵了,且天高气爽,阳光明媚,道路平坦。
今次走黎明,纵然它有更深的魅力,我们就不要像初次那样,花了几年或十年的光阴。
今次,我们操持一天,走遍知青朋友的起始连队
与昔日队友,在旧居、旧队貌间、在那些我们熟习的风景中,洒脱走一回。

初走点是十四连。
不远处有三块相依耸立,形似三把利刃的巨石。
它约高至一层半楼房,表面长满绿苔、黑斑,布满粗纹,留下了岁月洗刷的沧桑痕迹。
巨石缝隙中,还成长着一种生命力极强的榕稔树。
树干粗壮根须毕露,树冠开阔枝叶茂盛,成了粤西百里驰名的绝色风景。

当年,黎明场就在这里组建。
冥冥中,我们选择它为探访的第一站是恰当的。
该队位于场部通往县城的绿荫粉饰的捷道中,路旁已建起了几幢小楼房。
楼房背后,是一排旧瓦房,房门紧闭,杳无人迹。

一九七一年的十四连,落下我们这茬的三位男汉。
他们和我们群中的大多数男汉,也有石头的特质,坚硬、朴实、沉默、素色,像大厦或道路的那些根本。
我们是七一届的初中或六九届的小学毕业生。
我们的教科书很薄,课外读物是街头的大字报,社会活动是察看犹豫大辩论。
为事情为生活准备的知识很少,本领不强,没什么可显耀的。
生平或许只上一次光荣榜,在那张贴在镇府墙上的下乡红榜中。
但我们的生命力却像石隙的那枝榕稔树,从不辜负春夏或秋冬,从不延误抽枝散叶和着花结果。

瞧,在旧居留影,向我们招手的两名壮实男汉,康伟和汉中。
他俩声音 宏亮充满着自傲,艰辛的岁月并没有在脸上和心里留下痕迹。
家乡有句老话,未到六十六,不笑人家腰骨曲。
而经由.五十年的劳动,他俩的身板依然壮实笔直,揣着一份养老金,依然干着有酬薪养家的事情,早叹功夫茶晚食阉鸡饭有担保。
听保哥说,我们的男汉,都是这样。
活得泰然自若、热气腾腾。

今次指挥司机、调度车辆是康伟干的。
干得多好啊,有条有理,张弛有度。
天未亮即到挥车到几十公里外的凑集点了。
老胶工,曾经一更山上割五百枝树,三更山上割二百五枝树,五更起床会是事吗?

二、十五连,天桥下

我们差错中,活得洒脱的还有黄可。
他是我下兵团最早结识的朋友。
他初下十八连,不久,便调到十五连割胶。
他虽然和我们一样经历了农场滚打磨练的劳作,回城后的波折流落的生活,附近晚年才稍觉安逸。
但他的追求简约,目标随缘,按一盛行词,他被冻龄了,皮肤竟然还是嫩红嫩紅的。

十四连至十五连是短间隔,车行仅几分钟。
十五连又叫天桥队,该名字缘于连队 阁下飞架的一段渡漕。
连队近团部,天子脚下,出了不 少英模人物,我们群里的美兰是个中一个。
当年,她作为湛江.垦区的一位代表,赴山西大寨参不雅观学习,后一贯是连队的领导。
她与队友日珍,是我们群中在农场(兵团)就加入的中共党员,彷佛没有第三位。

心慧手巧的日珍在场医院学到了博识的照顾护士技能,回城后,这些知识一度还帮她办理了生活的窘境。

保哥回城后也行医。
不过他捣鼓的是别人的牙齿。
哎,越老常痛牙常减牙,才以为牙医于己于人都是种福田的行业。
于己当然是假牙齿当金使。
于人整好一口牙,让他们顺利美食,咀嚼精华。
让他们表情丰富,咬牙切齿。
让他们滚滚不停,伶牙俐齿。
保哥妙手腕,除了上述功效,还帮美容。
这些,好友向真感想熏染更深。

向真在场机务队当事务长的时候,某天,去玩手扶拖沓机。
唉,事务长要玩玩下锅铲柄好了,玩什么拖沓机呢?结果发动机子时让摇柄扫落了两颗牙齿。
好在有保哥医术高超,耐心修理,重植他两颗把门牙,且更坚固更亮白,让他红唇皓齿,高颜值。
爽得他打算将一口牙敲掉重新添置。
经我多次奉劝才罢休。

十五连也是知青情最浓的连队。
保哥、美兰、日珍,还有调到该队的黄可,他们每月常小聚,每年纪念日大聚,是他们的努力,让我们五十年过去,散居天南地北,始终不离不弃。

三、十八连,藏一些秘密在塘稍

当年,我们约一百余人到八师十一团,在团部学习三天后,按原街道不同分在十三个连队。
本日,我们都要走一遍,韶光有点紧。
为此,要设计一条不走重的路线。
我在百度等导航探求了两天,但一贯找不到原十八连(塘稍队)的确切地址。
好在我们好姐妹黄丽荣嫁个好丈夫邓福堂。
成长于黎明场北面片的福堂又成了我们的好引导。
他提前两天骑摩托车将北面片各连队都走一遍,将我们心中疑难,如有冇有桥,通不通中巴,道路是否硬底化,诸类问题一扫而光。

当然,我们原按数字顺序走队的方案也反对了,离开.了十五连,我们直奔十八连。

也不怪塘稍上不了百度。
虽然连队周边果林茂密,庄稼丰硕,但营区内断墙残壁破门,杂草掩巷遮路,面前一片荒凉,令人心痛。
今后,我们走了几个偏僻的连队,情形大致相同。
不过,邓引导对我们说,连队那些山头都种果或种胶,并没有丢荒。
因道路顺畅,交通工具遍及,人们都到条件好的地方盖屋子了。
听了福堂一番话,我们稍感安慰。

塘稍是黄可、刘敏、文珍等七位伙伴的初始队,黄可离队早,找一会找到旧家门,就没多大兴趣了。
刘敏却领着她的师长西席莫森在房前屋后、林间小路寻寻觅觅,切切密语,仿佛有无尽的回顾。
难道墙头檐角还留下昔日约会的暗号,路旁巷尾还印有他俩徘徊的足迹,修竹杂树还藏着那些无法遗忘的、青春的幸福的光阴吗?

鹏弟说过:什么年代也压不住青春的鲜亮发达,爱与被爱永久是最深刻的亲切影象!

向真也在十八连也留下了一些珍藏,可惜,我到了二十连才听说,无法帮他拾起。

可仔、阿敏,还有几个在十八连待过的朋友,在自己的旧屋子留影后,还不谋而合去探求国强哥的旧居。
先于我们,一批老三届的安铺兄、姐们来黎明场,国强哥是个中最出色的一位。
当然大家不会认为那间屋子有什么风水,该当是大家钦赏这位兄长成功的为人、治学和干事。

或许是自幼共饮九洲江的水,安铺人都有奇特的质素,无论在家乡是竹马相交,或是陌若路人,只要在外乡相遇、相处,就会有一种兄弟之情、姐妹之谊油然而生。
这一种无需造就、无须掩饰笼罩的纯天然情绪。

三年前,国强、陈冠、进兴、易机等大哥在安铺家乡组织了伟大的下乡五十周年纪念活动。
有下黎明场、塘蓬场的知青及前来助兴的朋友,共三百多人。
活动内容非常精彩:先是从文化广场至九洲江北岸的声势浩大的游行。
天空放飞无人机摄像,前面锣鼓狮子开道。
数百人着装同等,步调整洁,精神抖擞,挺胸昂首,展示了安铺精良子弟的风采。
接着是内容高雅丰富、形式变革多样的文艺演出,再现了我们从城市到农场,再回到城市的,知青的全体生涯过程。
我想,亦只有情深谊长的安铺知青,才会有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聚会啊!

这次活动,国强哥还主持出版了一本鸿篇巨著《知青之路》。
书中,数十名安铺知青用深情、用汗水就墨,撰写了百余篇亲历的艰费力动、青春情愫、患难结谊等农场的峥嵘岁月,非常动听。

站在国强哥旧居前,不由想起我刚下二连的舍友骨哥和平仔。
那段日子我们有几分似一家人。
骨哥与国强哥同批下乡的安铺知青,他的关爱、他的言传身教,有助我和平仔较早地适应兵团的艰巨生活。

四、十七连,从平田走出的伙伴

离开十八连,浩荡的车队顺着弯弯的山路下坡,.进入了相对平缓的地带。
对,我们要到平田了,也便是十七连。
当年七位伙伴下此。
啊,可惜相逢时话锋甚健,侃起来风趣横生,且满肚子鬼花样的景寿没有同行,要不然有一起的古仔(故事)听到你耳仔流油。

他算是我们群中最有本领最有活力的,而在六毫纸(六十岁)时还顽性不改,还耍单车杂技,骑在跑车上抽羊头登台阶,没想到该类车头过轻,给他一个后仰翻,从此,他自脖子至尾椎都套上金属圈子。
像悟空被套上金盔罩,不能随意调皮捣蛋了。

没来也好,当年我们参加护橡胶林防卫过当,被手握禾杈的村落民撵住屁股追,我走掉一只鞋。
景寿当时在场部木工厂,在他那里避难一晚后,蹬着他一双鞋回家。
那是一双军绿色的半成新解放鞋啊,如今在哪里能找到赔他呢?

十七连挤在六田表和平田两条大村落中,彷佛人才更易流动。
不久,三位姐妹,影霞、秀凤和嫦英调到我所在的二连。
景寿哥也上了场木工厂。
在木工厂的事情比在连队野外作业水淋日晒,是舒畅多了。
当时,是一份体面的轻工。
瘦弱少力的景寿能被挑上木工厂,是捉住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为连队新居舍赶工修造木门、窗,景寿等十余位年轻壮汉借上木工厂帮工。
当然,他们没有技能,每天只是随着有禾厂长扛木头。
那天,有禾叔在前,吉水仔在后,景寿在中,三人协力抬一根大木头。
景寿就喜好在中间,认为这个位置压力可大可小。
有禾叔在木头起动上肩的时候,因着力过猛,''啪"一声裤头带断了,眼看就要露馅了,而一群花朵般的女中学生正放学途经。
但有禾叔木头在肩,双手扶紧,无法顾及。
危急关头,景寿一箭步上前,提住有禾的裤头,护住了有禾叔的症结处,也即护住了有禾叔的脸。
后来,借用的十几号人,木工厂也只留下景寿一个。

当年和景寿一起下十七连,还有一名柔情男人,绍清。
在十七连,我们寻到住过的旧屋子,并相拥一起留下欢快的笑颜。
后来,绍清用诗的言语写下那瞬间的心景:

“……适值,刚到17连队时,我们就在这块青葱的芳草地相聚合影。
在高远的天空下。
流动的知青们,在第二故乡旧居,在色彩斑斓的大自然,悄悄地体味着明澈流韵。
把自己的所有热爱与欢欣都寄寓于对自己所喜好的事情……”

五、二十连,黎明场的顶峰麓岭

车队在山丘中穿行,深秋了,车窗外依然葱绿。
连续爬坡了,当年蹬单车去二十连是很费劲。
二十连又称麓岭队,营房建在岭腰上,这一方山高林密,向真他们下队后,听老垦殖工人说,十年前还有老虎出没。

本日,我们车队走得畅顺。
我从小车后镜中看看后面三台中巴是否掉队。
无意中,却看到一大片熟习的叶子,浓绿浓绿的、每组三片的叶子,勃发的枝条、苍劲的树身和挂在树身的 瓦杯 ,我不由惊叫一声,橡胶树!

我知道,上世纪九十年代,全场的、我们参与手植的橡胶树已被一阵飓风吹走,真没想新一代橡胶树又茁壮发展。
本日,它们已经生产胶乳,且玉树临风般承接了我们热切的目光。
导引小车中,福堂说,现在割胶收入高,人也轻松,由于不用半夜去收胶水,待到早上胶水凝固再收回胶块,省时省力。

下二十连,是来自中大街的乡友。
下乡前我大多都不认识,如才女关文宣,我和她同为湛江市人大代表十年,一起参加许多活动,且相谈甚洽,但直到后来某次知青聚会,才知道她原来和我是一伙的。
但这段爬坡路,当年没少走。
因向真下这个连队。

二连与二十连是八师十一团的南北两极,踩车走一敞,便是坎坷的二十多华里的山路,疲倦非常,从二连不辞劳苦到这里,还不是为了探向真?唉,谁叫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当然,个中有足够的缘份。
两人的父亲同一间中学为教,两人的母亲则同一间小学教书。
乃至父辈打我们各几兄弟的大号,也同一个字行,向字。

我们多年交往,说快乐的光阴会多得令人妒忌,就说件见不敢见光的故事吧。
那年向真已上大学,暑假,向真回湛江探亲,我闻之赶过去一聚。
好友相逢,应有特殊的接待,于是他带我到新开的霞湖划艇。
刚划到湖心,阳光照射下来,七月流火,赤日炎炎灼痛的觉得,唤起我俩夏天在某号山给小苗锄草的影象,赶忙把艇划到桥洞下,既舍不得空费已交的船租,又不敢见光,就这样在桥洞下待足了一小时。

向真重交谊又英气理智,谈吐诙谐风趣又好学勤恳,是标准的男子汉。
在二十连那么多聪慧与仙颜双佳的女孩子里周旋几年,竟然还全身而退,真不得其解。

二十连知青的屋子已靠近岭顶,每天上高下下或相称高下几百阶楼梯。
咋看空置的屋子还算完全。
陈平、木秀、木娣等伙伴在辨认了自己的旧居后。
“谁”看我焦急地找着当年探访向真住过的屋子,便提及了曾经欺骗向真的往事。
内容也大略,便是说十八连那位女孩传声约向真一起去县城,骗得向真遑急繚乱地赶到十八连,结果不是。

本日,“谁”还叹声,为此事向真怪他(她)良久。
在此里,我不说“谁”性别和名字了。
若是男性是整蛊向真一次,若是女性,则是一次试探,看看向真情归何处。
而半个世纪过去了,答案还那么主要吗?

在二十连,触景生情,点了向真那么多隐穴,谁叫他没回来一起走黎明!
虽然远隔千里,他还觉得了,给我发来了微信:

“向荣,一群因事回不了湛江的姐妹,很用功排练准备了一段舞曲,我前天才知,有点冲动,本日特以分会场小聚助兴,看了你及几个组委安排内容丰富多彩,十分佩服。
这里几个靓妞也想参加制作相册。
迟些我整理下她们的相片传给你麻烦选一下”。

几个靓妞是:文宣、冰桃、克俭、李秀和薏林。
她们归心似箭,却不由自主,只能在千里之外,翩翩起舞,似朵朵彤霞飘荡,心驰憧憬,和重走黎明的兄弟姐妹一起,看看第二故乡。

是的,美兰说得好,我们便是兄弟姐妹,多年的共艰巨同劳动的经历,让我们的情意经久弥新。

六、二十持续,曾经的高坡女或高坡仔

曾经的知青潮与久远的知青情,牵系的可不止一镇、一市,乃至一省。
今次和我们回第二故乡的,还有湛江、廉江、石岭等地知青。
乃至还有下乡其它地方的知青,如陪伴妻子的伟雄。
还有阿鹏表弟。

鹏弟是下石岭知青果场的,规复高考第一年,以优胜的成绩获入学深造。
后在领导岗位几十年。
今次却满怀着兄弟情、知青情,充当一名司机,自带事情车,任劳任怨为我们此行全程做事。

鹏弟、向真、我,都在校园圈养大的,曾都是安中西席子弟。
七一年下二十持续(高坡仔队)的小琼,也是。
不过她是廉江下去的知青。
她是上次聚会闯入我们群的,或许我们三、四岁曾一起玩过煮饭仔、过家家吧,要不怎会一见如故?当然,在黎明的那些艰巨岁月,她与许多安铺女子梅娟、燕琼、水清结成好姐妹,回城后,姐妹们散居各地,离多聚少,现趁秋光恰好,携手重游黎明,多美的事啊!
能不来吗?

圈养校园,自小接管更多的师训,承传更多的清规格律,会显示多一些的温良恭俭让。
男孩如我等,或会谨小慎微短缺冲劲。
女孩像小琼、阿敏、梅娟她们,却以温婉知性处事为人。
或因此给当年那些老工人、老同事留下了很好的印像。

这行,小琼约到了当年结下深情的秀莲姨,听说,她们的友情已延伸至下一代,为她们留照时,看了她俩牢牢相抱,脸上流露着那番朴拙、浓情、善朴的笑颜,也深深传染了我们,这是人间最纯洁的情意啊!

初始下高坡仔队的,还有兴元,他是来自廉江石岭镇的知青。
哪里的知青聚会,都可能有他的身影。
今次他还约了三位在武装贯串衔接谊的湛江知青、六八年就下乡来黎明的大哥。

七、十九连,留下最多靓照的平坡

上世纪六十年未,湛江、安铺、廉江三地知青,共数百人来到黎明。
个中安铺知青人数最多,约一百五十人,分在农场北面片八个连队。
十九连(平坡队)就留下二十多位我们的兄姐。
当年威震全场,我们熟习的常燕、姚月、少莲、卓志大姐在个中的,铁姑娘班就在这里。

我们伙伴中阿高、卓越当年被先到的兄、姐接来,在兄、姐关怀下,在平坡队启动了他们的最早的劳作。

我与卓越少打仗,但与她的卓志大姐曾是场部小学同事。
当然与大姐的师长西席,康健大哥更为熟习。
康健大哥学识丰富,多才多艺。
他在大学是个理工男,但在高工岗位退下后,却写了不少文彩飞扬的词章。
近几年,因共同爱好还让我和他,还有志东、庄发等几位六八年来黎明的兄长,每天在文艺小客厅里,以诗词歌赋相见,在高雅睿智的网络群中,夸夸其言评论辩论字画文章。

康健大哥是从塘蓬场嫁到黎明场的,平坡(十九连)是他与卓志大姐初恋之处。
几十年后,在《知青之路》一书,康健深情地追忆自己与卓志在平坡队相爱和初定终生的往事,用诗的措辞描写了自己花烛之夜的幸福光阴:

“ ....夜幕降临的时候,点然两枝红烛,洞房里充满着温馨。
能听到潺潺流动的水声,间或几声蟋蟀的歌声。
面对着生平一世要爱的人,激动得心头怦怦直跳,几分羞涩,几分惊喜,那是两颗爱心激烈的碰撞......”

平坡,相对其它连队,地盘宽阔平缓,绿树成荫遮道。
我们在这里留较多的集体照。
我还在《知青之路》书中,读过姚月大姐的佳文《回平坡,过大年》,于是随姚大姐笔下走一敞。
看看她深情写到的:收胶房、水轮泵、平坡河、军民联络大桥.....

如今小河水依然哗哗流淌着,虽然有点混浊。
阿高说,那时候河水清澈,我们都喜好到水里捉些小鱼小虾添菜。

八、二十二连,靓女云集中岭

车队连续,辗过军民联络大桥不久,我们就到了二十二连、中岭队。
七一年,我们中间有二十名伙伴定居这里,且女孩特別多,特殊俊秀。
当年,引得许多连队的帅哥们专门来看靓女。

这样奇不雅观,不是我曾经目睹,而是听水清说的,不过我信。
粤西流传的"梅菉姑姐安铺妹"早就入载典册,说的是九洲江滋润津润的姑娘,水灵秀气、如琬似花。
而刚走过的平坡队当年就美女如云,我们下乡前,就有一柳二詹三刘秀的俏丽传说。
不过,下二十连的,大部分是南街那些我从小认识的姐妹。
她们中间冰桃、雪影还是我的小学同学,雪影还是同桌。
还有发小,如丽华是同一校园成长的西席子女。
印像中,她们还是黄毛丫头的样子,没有什么惊艳的觉得。

“你错过了她们的花季,那时候开得多艳丽。
”暇思间,一个苍劲的声子,响我耳边。
我转头一看,哦,是刚认识的邓兄,他指着队前一块浅波,说那儿春天会开满岗稔花。

邓兄是一位湛江知青,水清曾跟我耳语:他是大院子弟,是当年二十二连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王子”如今已近七旬,一身黑衣,脸遮墨镜,虽然胯下没有白马,依然俊朗特立,气质非凡。
一些女孩还围着他,跟他合影。

“真笨!
”我心底暗暗嘲笑当年踩车来看美女的小伙子。
二十二连,有这样的标杆人物,还有你们什么事呢?况且他身旁还站着邹兄和钟兄,同是一表人才,若上情场,可称三剑客。
我忽然明白,我在二十二连的好友陈明,那么聪慧精良,为什么竟会在美人堆里尘凡不染,清明净白地回城。

虽然没有耳闻那一场风花雪月有多么激烈,虽然没有看到那里那时的鸳鸯蝴蝶有多么俏丽,后来有没有孔雀东南飞?近年,几次聚会,却让我感到并冲动,那些女孩是很有活力,很有才华。
像燕琼,参与了社区每项竞技赛事,无论台球或太极,并赢得每项竞技赛事,夺得了冠军或亚军。
猖獗到纵然折了腰,叫师长西席扶一把,还去争。

像梅娟,还在业余大学攻读,在艺术长廊遨游。
她挥毫的行书,笔势雄奇,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
工笔的图画,花艳鸟鸣,鲜活如生且柔润清远。
或许她们的青春漫长,不受年纪束约。

九、十一团司令部,影象犹新的场部

离开二十二连,我们已走完北面片的起始队,车队绕过碧水澄澄的山塘,便是我当年最熟习的二十三连的路段。
每逢寒冬尾月,我们会冒着寒风扬起的尘土,修补缺失落的路基。
这也是我在二十三连时,踩单车回家乡的出发点。
顺着一个斜坡,一个溜坡,擦穿过十六队,然后一起下坡到场部,再落坡....只五个小时的蹬单车的车程,回家的路总是那么轻松。
当然,来连队的路总是爬坡。

二十三连不是我的起始队,我初下的是南面片的二连。
两年后调到这,仅在这里待了一年多,又回到南面片的三连,当小学西席。
此时,培植兵团已转制为农垦,十一团改称为黎明场。
末了调上场部小学任教。
虽然没有在兵团(农场)扎根,但待足了十年,付之人生中最为宝贵的十年青春,才孤身空蘘离开。
能不眷恋这一方的山水草木、屋宇路径吗?

生命中有很多东西,能忘掉的叫过去,忘不掉的叫影象。

最易入梦的还是横穿场部的那条小河。
我在场小教书那年,住在小河与胶乳厂之间的小房子。
门前有一条野草杂生的小径通往河边。
夏日,竹林掩蔽下的清澈河水过腰可供我泳。
冬日,小河只余丝丝细流,静夜里,让我在将眠未眠间依稀听见淙淙的流水声。
起风的时候,就会听见风掠过竹林的沙沙声。
每个白天,我穿过球场到饭堂、跨过小桥到学校,两岸三点来回路线基本不变。

球场是会场或露天电影场,也曾是我们的练功场。
再往前一些岁月。
我两次被叫上团(场)宣扬队,刻印剧本。
完成任务后,也曾出演过台上一分钟的角色。
人呆,台上一分钟,须在球场多用功。
在那里,我出尽洋相才知什么叫亮相。

球场在威严的团司令部的左下角,团招待所在司令部的右邻。
胶树停割的冬季,宣扬队启动,队员就住在这里。
而今,招待所拆去了,而司令部外表修饍一新,总的样子还在,极方便我们忆旧思往。
在场部,这所旧屋子和房前那块题名广东省黎明农场的石碑,成了我们合照的最热门的背景。

在球场色彩斑斓的阶梯看台上,与往次一样,绍清竖起了红旗,保哥扯着旗尾,让它迎风展开。
我们六十六人成六列,以年轻的心,用同样残酷的笑颜,在八师十一团的旗帜下,照了百口福。

我们初到团部很年轻,从那时开始一起劳动,一起感想熏染的艰辛,也从那时起结成了深厚的情意,延续了几年、几十年、一辈子。
本日虽然分居天南地北,却常常像想念家人一样相互想念,怎会过了就忘了呢?

在场部,我们还和老场长万福哥、老队长启干叔、老工人秀莲姨、旧同事亚保一起畅谈农场今昔,诉说结缘往事,共桌食一餐农场饭菜。
他们都是当年像亲人一样关心我们的朋友,见面怎能不动感情呢?

十、五连,探求留在那良垌的姐妹

千里之外,在省城生活的飞影,多年来,就一贯惦记扎根农场,留在五连生活的好姐妹燕芳。
不知道她当年年年不更新的衣裳,现今是否按春夏和秋冬换季;不知道她当年月月无变革的饭菜,是否已改一天一菜色;不知道她是否住上楼房,房前那条泥泞便道是否可以走车,车子是否很方便开到县城。

纵然燕芳回答了千遍,说已变,但飞影还是不相信。
毕竟我们在那儿生活了好几年,成十年。
有那些手脚长茧、肩头压实、曝日淋雨、开山劈岭的经历;有日思家乡、夜想爹娘、三餐咸菜、开水为汤的感想熏染。

不信,你就来看看吧。
于是飞影赶高铁赶汽车,赶回来一起走黎明,一起回五连探望她的好姐妹燕芳,以了却存了多年的心愿。

五连周边是低矮的坡地,栽种着密麻麻的荔枝、龙眼树,市价深秋,却似盛夏,绿荫连绵遮日。
我们车子走在林间便道,难辨方向,几次误入岐道。

姐妹久別相逢,会流眼泪的。
燕芳很激动,饱经风霜的脸略显瘦削和老气,让我们有些感慨,农场的生活毕竟比城里艰巨。
不过,若细心不雅观察她居住的小楼,楼前的小汽车和一台小型拖沓机,特殊看到在她身边丈夫的和蔼笑意,和她儿子流露的热切目光。
这些,都无声地告慰了她当年的伙伴们。

光阴匆匆,我们无法细细谛听她的几十年的生活过程,但我懂得每个家都会有一本难读的经,也会有一支欢快和谐的曲子。

我们百余人曾被号召扎根一辈子,结果只有三位姐妹至今生活在农场。
另两位丽荣和广娣初始队是二十二连,即水清所说美女们云聚,倾慕者潮涌的那个连队。

今次请到德堂为引导,有幸与他同车。
一起听他侃说黎明场近年的风土人物,觉得他思绪紧密,颇有见地,不愧是当了多年基层连队的领导。
而且身材高大壮实,脾气豁达阳光,一条豪杰啊,我不由暗暗佩服丽荣的眼力。

广梯的丈夫增和,我不认识。
但我在《知青之路》书中,看过先容他夫妻爱恋、成家、创业的既艰辛拼搏、又滋润津润幸福的生活。
增和曾是一名割胶辅导员、基层党支书。
后又白手起身,办起了自己的小农场。
当年,是他的聪明才智和积极向上的质素吸引了广娣吧。
当然,能在队内队外浩瀚倾慕者中脱颖而出,获取我们那些俏丽姐妹的芳心,没些能耐真不成。

十一、十持续,在车仔山演习的精兵

每个少年都有个从军梦,特殊男孩。
在落乡前,虽然有点出路渺茫的觉得,但我们也听到了许多串起来觉得神秘、会热血沸腾的语词。
如:某军区某兵团某师某团,一把胶刀一把钢枪,屯垦戍边保卫南疆,栽种橡胶计策物资,八零三厂准备军装.....

到八师十一团后来才知道,虽然分在某营某连某排某班,只有在十持续,才有点兵的样子。

十持续也叫武装连,当年是许多热血青年神往的连队。
由于在那里是一手拿胶刀,一手拿钢枪。
在那里屯垦戍边,保卫祖国不是空话。
但那些兵是要合乎一定条件,从各连队挑选来的。
新兵不会分在那里,调过来的都是充满自满感的精兵。

康辉哥便是一名合格的精兵。
他下四连没几天,就调到十持续。
并一贯呆在那里至回城,对那里的一砖一瓦颇有感情。
并发起加了这个点。

我们一行中的精兵还多,李珠、兴元、水龙,还有“沙家浜”。
在这,沙家浜不是江南的一个镇,也不是一出样板戏。
沙家浜是黄水清的花名(外号)。
安铺仔都有花名,没有花名的安铺仔不是隧道的安铺仔。
为什么他叫沙家浜,虽然场里一度遍及教唱京剧,我们群中歌手,阿玲、梅坚等都选作教头,巡回各连队传教。
每个战士也会唱几句如,“朝霞啊....映在阳澄湖,”或“十几个人来七八条枪。
”但未听黄水清吭过,因而无从讲求。

武装连是大熔炉。
在这里,康辉哥他们练成了侠肝义胆的脾气、勇往直前的勇气、和安良除暴的本事。
“沙家浜”或学会了,郭建光的勇,阿庆嫂的智和沙四龙的活。

武装连是十一团的镇宅之宝或定海神针。
当年,我们二连知青守护橡胶林防卫过当,被千名村落民撵到丢盔弃甲,逃到武装连才躲过一劫。
武装连那些破门旧壁也挺引人,许多人涌在一起照了照。
将上车,水龙又拉康辉几位郑重合照,说,“我们几个才是真的。
”看来,在这里当兵的自满感会留存良久良久。

十二、三连,在南朗演一场老鼠捉猫

到三连了!
到南朗了!
激动的不止华强一人。
虽说只是他的初始队,但也是我呆最永劫光的连队。

当年,三连还是一营营部,营房十数条屋子建在东西两块坡地上。
中间有一垅水田及食、用两口深井分隔。
还有一间附设初中班的小学,在营地入口的大路那边。
一条清澈小溪,从路桥下缓缓流过,在校舍南侧汇入奔流弯曲的良垌河。

三连营盘宽敞,职工人数浩瀚,至今竟杳无人烟。
列队整洁的瓦房呵延残喘,房前屋后杂树曼生,一股糜烂的味道弥漫其间,令人唏嘘不已。

嗟叹间,我和华强很快来旧居门前。
是的,我俩是室友,我调来三队小学教书时,陈队长很人性化地安排我与老乡华强同住。
从此我俩是一对好伙记。

华强很好相处,很随缘,很少有上心的事、焦心的事。
而且他的运气特別好。
黎明场植胶割胶,以繁重的体力劳动为主,当然也有差距不多的轻重之分。
华强就摊上一份自由清闲的轻工。
还是被动地接管的。
他的幸运之处,是分落三连。
该连队是全团的先模。
大家竞优争先,恐怕掉队丢队。
当年有名全场的前辈人物“四平”,就有赵平、少平“两平”出自于此。
在三连,谁肯去干那种吹吹风,晒晒阳,看看小苗不让牲口啃掉的活呢?那种老头干的,没办法进步的活,也只有华强顾大局肯去干。
但纵然干这份活,他也会交好运。

华强没有表,每个薄暮,只要看到夕阳挂着西边那根树梢上,他就荷锄下山。
那天,他翻过六号山,就遇上了“公打牛”。
连队这头牛实在是吃橡胶叶子去世的,“公打牛”是一个俗词,不是说打雷打去世牛,含意是见者有份。
于是操刀的吴叔年夜方地割了十多斤牛肉给他。

多喷鼻香啊,多补身子。
起初,我俩用味觉来享受,三天后,用理性来匆匆食。
那个年头油水不敷,食堂里常常连续两个月南瓜,三月通心菜。
别的时候以萝卜干为主。
华强说,好运不常有,千万不要对肉类厌食了。

吃光牛肉不久,华强忽然有所思。
短期当然不会考虑“公打牛”,而是在思念一只猫。

猫,乖巧、和顺,特殊俏丽波斯猫,的确招人喜好。
华强喜好的猫仔也乖巧俏丽,只因比波斯种少了两条腿,对华强不是那么和顺。

受人牛肉,口留余喷鼻香,我岂能袖手旁观呢?且华强还常常陪我走夜路到二连。
我创造问题在于两人工种不合,她是割胶工,连队的精英都在割胶班里,要思春也会在那里思,一位看小苗工去凑什么热闹呢!

我想出一个馊主张,说:猫不是爱捉老鼠,你就说你属老鼠的,套乎点关系。

华强想了想,说:“办法是好办法,但属鼠的,要不比我长六岁,就比我小五岁”。

也不知华强跟猫仔怎么说。
后来,我俩的餐盘上偶尔多了几尾咸鱼。
我想,可能是别人食剩的或是退回的。
这种好事也没多次。
不久,华强的好运又降临。
他在县农机局有实权舅舅,把他调回城里了。
俏丽的小猫也成了小芳。

十三、二连,迷惑人、会伸缩的东朗小路

当年,华强常陪我去二连,二连与三连的间隔仅几华里,但路上有艰险。
途经的西朗大村落,民风彪悍,素与农场不睦。
但二连每周不能不去一敞。
那里是我下乡第一站,有许多值得频频回顾的人和事。
哟,你们都知道,阿玲就在那里。
那时华强高高瘦廋弱弱的,怎看也不像个保镖。
但他毕竟是男的,可以壮胆。

多次麻烦华强后,觉得不好意思。
便选择另一条通道。
这条很荒野更坎坷,是一条羊肠小路。

每个周未薄暮,我便悄悄走向小河边,跨过扭捏晃的木桥,顺着河岸走一段,爬上浅坡,会有一阵豆叶或穗花的暗香迎面。
那是大片大片的庄稼地,其间,有几个迟归的耕者,在那里按时令轮种些谷物薯类。
此刻,夕阳已在背后那片树林坠落,一些零乱的夜星现出了淡淡辉光。
阵阵晚风吹过,掀开了凌乱的狗尾草粉饰的路径。

我紧走快走,很快转入山岭间。
在茂密的桉树林中穿行,脚步也越来越轻盈。
我知道,过了这个山凹,便是二连的地盘,便是橡胶林带。
虽然夜色朦胧,那棵胶树下,会有一个熟习的、等待的倩影。

这条波折坎坷的小路是有点怪异。
走了千遍百遍,每次的路程短长都不相同,去路比回路省时,去时比回时的脚步要轻。
心情更相异,去时,不论时令,总是满面东风。
归来,特殊秋未冬初,夜走的那段田埂,两旁是密麻麻、黑沉沉的甘蔗林,步步惊心啊。
恐怕蹦出一位恶人,更怕蹦出的不是人。

纵然有险患,但这条小路还挺迷惑人,几十年后依然,毕竟路上留下我太多的足迹和憧憬。
今次,我们是一台小车加一个中巴车队,该走大路进入二连,但不知若何斗斗转转又转到这条小路。
好在小路已扩宽,并硬底。

到了,回到了青春的勃发和爱的启蒙处,回到了初次用体力换薪酬的地方,回到了我的第二故乡,那个让我流汗堕泪、耗费了年纪、却一贯梦萦魂绕的偏僻山坳里。

没想到二连的屋舍损毁那么厉害。
特殊坡顶上的、昔日知青居住的两条瓦房。
阿玲、燕霞、阿莲和阿友合住过的,已没有屋脊。
只余四堵残缺砖墙,围住了从坚实地坂钻出的權木荆棘。

另一条屋,个中有一间曾经是骨哥、平仔和我的家的那条屋子,没有门窗、没有屋顶,四道砖壁只余东墙昂首耸立在杂树丛草中。
看了,心伤了。
那条屋子,还是我们下连队后,随着老工人,打砖垒起的,是饱含我们汗水见证我们年轻的产物,它们曾经那么坚实地为我们遮风抵雨、歇脚护身啊!

今后在我们梦里,它还能丰貌如初,盛载我们昨天故事中的悲哀和快乐吗?那一瞬,我仿佛觉得做错了什么。
是的,是我着力主见这次走黎明,却瞥见了她伤痕累累之处。

......

再回顾 恍然如梦

再回顾 我心依旧

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再回顾

背影已远走

再回顾

泪眼朦胧

......

十四、四连,流动畅顺的河潭,

和七连,梦里相会的长岭稻花

到了四连,压抑的心逐渐爽朗。
四连地盘还在廉化省道中。
不过,这条路扩宽整平了。
路旁盖了两排小楼房。
楼房东人还是小燕、康辉他们的旧时工友。
他们像久别相逢的朋友,一起说说问问笑笑一直,并以新楼房为背景合照。

衰败或兴勃,不同的连队,有不同命运。
本日,场友们能自由选择经营茂盛,交通便捷之处定居生活,是社会进步。

按原定路线,四连访后到七连。
群娣和丹异发起,不去七连了,由于前几天他们才结伴回一敞。
真的,他们七连有个知青之家,让他们像回外家一样常往。
大家也欣然接管发起。
可能天色已晚,大家走了大半天,觉得怠倦。
也可能大家知道聪慧能干的小燕,昨晚已在家乡包个豪华大厅,那里可供我们丰硕的晚餐、高音质的0k,及可以一展风彩的舞台。

七连一行,我是期待的。
趁一年一度秋风,看昨日的战地黄花。
虽然,透风漏雨的茅棚没了,但我们将岭坡锄成稻田是否还现丰收的色彩?

初下黎明不久,我被抽到突击队,到七连参加的人造小平原大会战。
感想熏染了夜以继日超强体力的艰辛,结交了可仔等好友。
在“马匪”的引见下,认识了群娣、丹异这班豁达、干练的西街女孩。
“马匪”是我好同学愈朗在农场的昵称,遗憾的是他这次没有一起走黎明。

虽然我一贯自认自幼缺少营养,体质孱弱,但运气很好,常常被挑到不遗余力冲锋陷阵的突击队。
不久,又参加外线会战,那可是师一级的大会战。
或许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大场面,最大阵仗。
八师十九个团的十九支精悍军队,分列十九个方阵,云集雷州半岛中央逐一罗岗岭下,豪情激奋,征旗猎猎,举行气势浩荡的出战誓师。

记得那个冬日,寒风中,冻雨下,我十一团共青团团委宋布告,一手紧握话简,一手捏拳庄严地举起。
他声音洪亮,语句铿铮,向师首长表决心,向兄弟团队发寻衅书。

然后,每天点着星光出阵,披着月色回营。
沙场上,银锄铁锹飞舞不止,送泥车群往来穿梭一直,十多台推土机轰隆声不歇,初结识的铁玉兄在喇叭中喧哗叫嚣。
数十天,风里雨里,我们硬是将十几个岭坡连成了一望无际的百亩良田。

十五、八连,那条离家最近、最顺畅的牛路头

初下八连的也是西街仔和西街女,只是在近年聚会才认识他们。
存芳、碧霞、志英、日恒、亚妹、少妹,每聚必来。
她们几个端庄雅气,闲静少言。
与那些活泼直率,快人快语,在生活中常唱主角的范例安铺女子有所不同。
不过,当她们来到了八连,自己的连队,也愉快不已,从队头看到队尾。
确实八连面貌全改,成排成排的楼房接连,宛然繁荣街市。

不奇怪,八连是最靠市区的地方,走一敞也便是二十华里畅顺的省道。
这段短短的路,存芳、志英她们回到城里花了多永劫光呢?因少与她们互换,于我,她们像一群越冬候鸟,悄悄地来,又悄悄地飞走了。
大概她们在八连也留下了一些踪迹吧,在她们与旧居合照时,我瞧到了她们瞩目、沉思的眼神。

我们离城远些,回城要花多些韶光。
记得平仔,负责演习了两年,弄到左脚比右脚瘦了一圈,总算成功病退。

我们落乡是顺当的、同等的车接车送。
离场的方法却有多种多样。
最早是当兵、上学,那可是风角龙鳞,我等平庸之辈轮不上。
不久,有了困退、病退。
再后是顶职、调工、调干,高考等等。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股回城风,把想回城的我们都刮回来了。
虽然都那么耗时操心,都那么繁忙奔波。
都经历了一段希冀与失落望轮番上心的煎熬。

向真于其间,炼成了金属之心。
他初次高考,上了廉师。
这于在顶职调干漩窝挣扎的我们来看,算是走上金光大道。
记得还贬在百里之外小镇任教的叔父,爱子心切,骑着单车,风尘扑扑赴来劝他就读。
可他便是不甘心,认为还有余勇可贾,冒着风险再考,不第。
又苦读一年,又不第。
于是,他破釜沉舟困退回城再搏一年,上了华师大。

这种可冲动天地的精神我们学不上,我们只会随着命运顺流逆流,流往城里搁到的那个点,就在那个点干活、食饭、成家、生产孩子。
以前在城和后来回城,并不全是快意的日子,但我们从来没有失落去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和神往。

你看,走在回家的路上,车队已无序,且动力十足,争先恐后的。
我知道康伟和汉中的酒瘾了,敦促快车回家,尽快赶到盛满佳肴的酒台前,和结交了五十年的姐妹弟兄干一杯。

那么就开快点吧。
不过,康伟你别担心,从黎明八连回家的路是那么宽阔、平坦,是顺畅的高速。

作者简介

肖向荣,广东廉江市安铺镇老知青,一九七一年十月下乡广州军区生产培植兵团八师十一团(广东黎明农场),一九八一年回城,在廉江市文化系统事情至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