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问学书宜读古人何种论书著作，答以有钱可买帖，有暇可看帖，有纸笔可临帖。欲撰文时，再看论书著作，文稿中始不忧贫乏耳。
人以佳纸嘱余书，无一惬意者。有所珍惜，且有心求好耳。秃笔如此，想高手或不例外。面前无精粗纸，部下无乖合字，胸中无得失落念，难矣哉。
仆于法书，临习抚玩，尤好墨迹。或问其放，应之曰：君不见田鸡乎？人捉蚊虻置其前，不顾也。飞者掠过，一吸而入口。此无他，以其活耳
又有人任笔为书，自谓不求形似，此无异瘦乙冒称肥甲。人识其诈，则曰不在形似，你但认我为甲可也。见者如仍不认，则曰你不懂。千翻百刻之《黄庭经》。最开诈人之路
主锋长，副毫匀。管要轻，不在纹。所谓长锋，非指毫身。金杖系井绳，难用徒吓人。笔箴一首赠笔工朋侪。
锋发墨，不伤笔。箧中砚，此第一。得宝年，六十七。一片石，几两屐。粗砚贫交，困难所共。当欲黑时识其用。砚铭二首旧作也。
笔不论钢与毛，腕不论低与高。行笔如“乱水通人过”，结字如“峭壁置屋牢”。
运笔要看墨迹，结字要看碑志。不见运笔之结字，无从知其来去呼应之致。结字不严之运笔，则见笔而不见字。无恰当位置之笔，自觉其龙飞凤舞，人见其凌乱无章。
一九八六年夏日，心肺胆血，逐一有病。闭户待之，居然无恙。中夜失落眠，随笔拈此。检其略整洁者，集为小册。留示同病，以代医方。坚净翁启功时年周七十四岁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