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的本命年,我六十岁了。
我不禁想起宋吴芾的《生日》诗"藜杖纶巾度几春,紫袍頳带一番新。恩荣可但将延世,渥泽还欣再及亲。已见里中夸盛事,何妨林下作闲人。年逾七十仍希有,寿酒须拼饮百巡。"细细品来被吴芾的洒脱情怀传染,年逾七十的他回顾自己的过往,"感叹藜杖纶巾度几春",光阴白驹过隙,回物化然淡泊。个中的"何妨林下作闲人"道出了山林之美,怡心雅兴,结尾一句"寿酒须拼饮百巡",豪放不羁跃然纸上。思来只管我非王侯将相,但普通人的生活我并没有辜负,六十个春秋经历了太多。静默如一幅幅画面串接而来。
六十岁,一个甲子,曾经是个多么迢遥而又陌生的年事,而今却无情地来到面前。这个时候有太多的感触、太多的感悟……本想写一篇生日的笔墨,却不知从何写起……
听人说,当你常常回顾往事的时候,解释你已经老了。的确,每每空闲的韶光,就会不自觉的回顾起自己的童年、同学、老师、战友和同事。都说童年的光阴是美好的。可是我的童年是在三年自然磨难中度过,我的小学是在父亲没完没了的批斗中度过。我的童年是到处被陵暴的状态下生活。记得有首童谣是这样唱的:童年是首歌,每个音符都跳跃着快乐;童年是首诗,每个字都耐人回味;童年是幅画,每一笔勾描,都是美好的回顾……。美好的回顾对我只是奢望。唯一值得纪念的是,当我离开村落落进入中学的那四年光阴(那时初中两年、高中两年),同学们纯洁的感情未曾忘怀,老师的谆谆教诲没能忘却。那个时候我做过班长、做过团支部布告,校刊常常刊登一些稚嫩的诗歌,出版社出版过我的童谣。有句老话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是教过我的封潮清老师、李慧琴老师、张春江等老师传授给了我知识,教给了我做人的真谛。
军队是一个大熔炉,我中学毕业,应征从军去了三十八军。犹记得接兵的杨三波技师一眼看中了帅气的我,去世活要带我走。部队,一晃便是十五载,从战士到营职军官,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忘不了我的老班长李龙云、我的老连长董长禄、我的老处长陈凤林、我的老团长胡鲜朝、我的参谋长赵图环……还有我的亲密战友李庆祥、王国华……。战友是部队中当兵人的一种情绪。战交情是一种人间至情,一起扛过枪的人是经历过部队生活、演习或战役才有的,战友们的情绪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得清楚的。这种同生共去世的战交情,比天更高。比地远。战交情像酒,韶光越长,越是离开了部队,越醇、越喷鼻香、越宝贵。我今生永久也不会忘怀……
回随处所一晃又是将近三十年,经历过政府机关的磨炼,虽然脾气耿直的我有些不适应地方的某些规矩,看不透地方的某些潜规则,但是我自认为问心无愧,不管是政府的大材料,还是小小的新闻宣布,我都得心应手,拿得起放得下。混到末了也没升个一官半职,也没发个小财,可是我安然落地,安然回家,倒也引以为豪。我知道,同事的友情是长存的。"一个豪杰三个帮",不管做什么事,都离不开同事的捧场,我的晚年,也离不开曾经的同事照料。我一样会感激我的同事们。
生日那天,我买了条好烟去看望八旬的老娘,祝福老人家,感谢老娘的养育之恩。老伴、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女围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虽然没有隆重的场面,一碗龟龄面、一杯老白干,温馨而幸福。
每年的生日我都会敲下几许笔墨,戴德身边人的陪伴,戴德父母含辛茹苦的养育,戴德身边的朋友,把那些生活里难忘的琐事记录下来。都说薄暮是俏丽的,六十岁也已不再年轻,充足的生活很有必要,也有助于康健。于是我又应朋友之约,来到企业做布告,连续感想熏染一份生活的啰嗦,人生的快乐,心灵的开释。老板说,你不用签到了。我,还是按时按点来公司上班,这种约束和自觉又像回到了当年部队的觉得,惬意、知足和充足。
人到老年,退却了少时的青涩,减少了壮年的张扬,增长了成熟和睿智。对人对事,多了一份原谅,多了一份理解,少了一份尖刻。如此,又在平淡的人生中感想熏染温暖,感想熏染快乐,感想熏染从容。实在人生这个大舞台,既然登场了,无论你"演出"的是否成功,是否有人叫好,只要问心无愧,便是生命的享受。
花甲的年事,是人生的黄金时期,给人以清闲的诗意,给人以镇静、深奥深厚和成熟的美感。人生对我来说已无秘密可言。
宋朝无门慧开禅师,曾留下一道传诵千古的诗偈:"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人过六十才可能体会到这种咸淡两由之的泰然境界。一眨眼、一挥手、一个梦,刚看到东方的鱼肚白,转眼就到夕阳红。
似水的流年,感叹人生苦短。我想我还要存心去书写花甲之后人生传记,真正去体会秋之成熟和丰硕。我要保持一颗平常的心。事从容则有余味,人从容则有余年。学会散淡,活出境界,保持一份戴德的心,为所有而喜,不为所无而忧。感谢生活,感谢他人,保持一颗积极进取的心,山高自有行人路,水深哪无渡船人。面对可能碰着的困难和挫折,和自己干上一杯,为自己唱一曲人生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