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决定亲自率领满朝文武大臣出塞于乌兰诺尔迎候多铎。满是征尘的多铎和官将们见多尔衮出塞欢迎,激动得竟热泪盈眶。待军队均已到达地点。
多尔衮率王公大臣与出征的将士一起拜天,行三跪九叩首大礼。之后多尔衮斗志昂扬,坐于金黄色的凉帐中,王公大臣两旁侧立,赞礼官一声令下,全场所有的人包括出征的将士再向多尔衮行三跪九叩首大礼。
多铎、硕塞、满朱习礼、阿济格、蒙古土谢图亲王、卓礼克图亲王、札萨克图亲王再向前向多尔衮行抱施礼,然后才回到凉帐之下。
接着大张筵席、宰牛杀羊、开怀畅饮、庆祝这次出征所得到的胜利。多尔衮把得到的驼马、牛、羊分别赏给出征的将士,还赏赐许多从京城带来的衣帽、弓刀、鞍辔之类的物品。
草原上锣鼓喧天,战马嘶鸣,人们载歌载舞,一片欢腾!
这个盛大隆重的欢迎仪式和宴会,显示了大清国的威武和恩德,更是向蒙古各部表明大清国对蒙古十分重视。
征战虽然是凯旋归来,可是对漠北蒙古的平息归附,还远没有圆满结束。腾机思等人尚未擒获。漠北蒙古各部首领一惯桀骜不驯的民族性情,也不会善甘罢休。多尔衮深深感到隐患依然存在。尚不能安枕无忧。
再则,海内的战事仍在风起云涌地进行,平息漠北蒙古的事情仍不宜放松,必须连续进行。
于是召见多谋善断的范文程、刚林即是摄政王府,听一听他俩的见地,再决定如何对待这一大边事。
刚林明白了被召来王府的用意之后,道:“漠北蒙古各部素以骁勇善战出名,这次豫亲王出征,虽然给他们以很大的打击,但并未彻底消灭,他们的首领依然可以纠合残部,东山再起。杭爱山以北地区,纵横数千里,地旷人稀,我八旗将士虽大胆善战,若长期与之周旋,一是生活习气不适应,地理形势也很陌生,以是速战可以取胜,长期周旋,则力不从心。我以为不宜完备凭借武力予以歼灭,是不是可以另寻其他路子。”
范文程听了刚林的发言,也有同样的认识,他接着道:“刚林大人说得很对。王爷恐怕还记得先帝太宗曾经就蒙古和大清的关系说出过很精确总目标的话,那便是‘剿抚并用,以抚为主,以和为主’。臣以为这个总目标的策略是精确的,可以遵照利用。”
“这一次豫亲王出征,虽然没有把他们一举歼灭,他总算领受了大清的武力,这比口头上或者书面说百遍都有效,都有浸染。过去他们也可能迷信他们有利的地理条件和骁勇善战的传统,因而有恃无恐,粲骜不驯。经由这次战役,他的骁勇可以说‘骁’不起来吧!他们所谓能杀惯战的将领,被斩杀了十多员,地理上的上风,在八旗军将士面前,不能再算作是得天独厚的优胜条件了吧!”
经由这次给他们的武力上的教训,他们或多或少的不再迷信自己,而要镇静地看待大清。以是臣以为这是“抚”的最佳机遇。
多尔衮很喜好听老师范文程的见地,由于从幼年时就对他有点“个人崇拜”,他双目看着范文程道:“是该当遵照先帝的遗谕:‘剿抚并用,以抚为主’,但是漠北距我们这么远,险些没有人马来往,这‘抚’虽是该当遵照,可是如何‘抚’法?从哪些方面可以动手?便是令人为难的事了!”
范文程看出多尔衮采纳了“抚”的见地了,颇为愉快,接着说道:“没有来往,想‘抚’也无从下手,确是实际难题。臣以为有两个路子可以考虑,一个是再出师北伐,在战役中严格遵守纪律,不杀无辜,不掳妇女,不抢财物,两军对阵,也只管即便少杀人或者不杀人,让他在危急存亡的时候体会大清国的宽厚、仁慈的肚量胸襟。
不过这要逐步感化,不能急于求成,俗话说:‘一嘴不能吃成胖子’;再一个路子便是‘先礼后兵’,充分利用统统可以利用的机会,用王爷的谕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表明我大清对漠北蒙古的政策。这个路子最要紧的是王爷说的话,发出的政策性的谕旨,在行动上一定要兑现,要一丝一毫没有折扣,能有几次恪守信用的交往,让事实见告他们,我们的态度是诚挚的,没有欺骗他们,以求逐步感化他们,来达到‘抚’的目的。”
范文程这一通宏论,多尔衮还真的有所领悟。道:“范师傅说得第二个路子,我认为可行。”
刚林也认为第二个路子比第一个路子好。
多尔衮在听取了范文程和刚林一番见地之后,负责考虑了几天,他不愧是个择善而从的察纳雅言的人物。决定采纳统统可能产生的交往,向漠北蒙古表明大清的态度和打算采纳的行动,晓之以理,晓之以威。
凉秋玄月,景象晴朗,多尔衮正在府内处理奏疏,侍卫前来禀报:“禀王爷,蒙古有青鸟使来见!”多尔衮立即放下奏疏,准备接见。
来使是喀尔喀土谢图汗的下属额尔尼托尹前来供献贡马的使者。使者向多尔衮行了三跪九叩首大礼,然后献上所献马匹的清单。
多尔衮接过清单,过目后转给侍卫收下。问使者道:“你们土谢图汗派来进贡品,临行对你们交待什么话没有?”
使者毕恭毕敬道:“禀王爷,土谢图汗没有交待什么话。只是说,王爷如有谕旨,叫我们恭敬聆听,回去后再向汗回禀。”
多尔衮道:“你们听清楚,本王爷很喜好你们的贡品。见告你们汗,我大清年前不久对腾机思进行了征讨,他败北逃跑了。我大清军下决心不擒获腾机思,决不罢休。由于他是个利令智昏之徒。见告你们汗,在明年春季,青草萌芽之前,把腾机思擒住送来,我大清朝有赏;如果在这个韶光没有把腾机思送来,我八旗将前去追剿,你们就无处可逃了。”
几个使者听后,再一次跪下见礼,十分惶恐地说道:“臣等都听清楚了,回去后一定把王爷的谕旨一句不漏地学说给汗。”
多尔衮要侍卫传谕,对来进贡的使者好生招待,回去时赏给礼物。
两使者走出王爷府,惶恐的神采久久没有收敛,大清国的京城本来有许多可以不雅观赏之物,现在倒以为有向汗回报的重任,还是少误时日为妙,这令人眼花缭乱的景致,也就无心浏览了。
越日,两人领取了赏赐之物,登程返回了。
三个月后,多尔衮闻知喀尔喀部属下的几个使者到京。没有等到使者前来拜见,多尔衮即命侍卫到馆舍,把使者叫到摄政王府。
两使者第一次来北京进贡,当然也是第一次晋见名闻遐迩的摄政王爷,不免心中嘀咕,恐怕有什么不测,但又不能不晋见,既然来了,不见王爷,这贡品将如何献上?于是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去了摄政王府。
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得府来,许多景物,无心绪欣赏,只是低头瞑目跟随着侍卫步履匆匆地前行。
见到王爷,两使者恭敬地行了三跪九叩首大礼,站起身来,往侧处垂手站立,恭听王爷的口谕。
多尔衮刀切斧砍,道:“进贡的礼物皇上很高兴,有件事皇上不悦。你们那里的腾机思背信弃义。前几年,他虽率部归顺大清,那时我曾以女下嫁相许,并且封他为王,他当时表示戴德戴德,后来他竟背信叛逃,豫亲王才率军征讨。
“这事本来与你们无关,而你们竟然派兵欢迎,这就怪不得豫亲王与你战斗了。你们这样背天理行事,当然要受到上天的训斥、惩罚,你们吃了败仗,丢失了兵马,纯属咎由自取。
今后,你们如果把腾机思擒住送来,我大清宽大为怀,不咎既往,仍以礼相待,并进行赏赐,如果不这样做,那只有派兵征剿了。这些话,你们回去,照原词原句一句不漏见告你们可汗。”
两使者跪倒在地,唯唯听命。
第二天,意外的事发生了。喀尔喀的另一个部族首领萨札克图汗派人送来一封信,信的语气很强硬。信的开头就称大清国为“你”,又自称“我”,彷佛已经同大清并肩平等,不再是大清藩属之国了。
多尔衮看了来信,顺手撕得粉碎,掷之于地,气得切实其实怒发冲冠。但又想到先帝的“以抚为主”又不得不把怒火压下,于是采纳有来有往的办法。
多尔衮这复书表示的态度有硬有软,有威有德,交给来人带给了札萨克图汗。
多尔衮又对漠北蒙古三个大汗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派来京都的使者,分别表明了大清国在腾机思尚未被擒和巴林被掠去的人、畜、财物的赔偿问题,表明了态度和态度,同时又对从未举兵从逆,对大清一向友好的额尔克戴青则不同其他部族而进行了赏赐。
如此赏罚分别的方法,使漠北蒙古的态度逐渐向大清国倾斜了过来,到顺治五年,土谢图汗、车臣汗遣使晋京,为劫夺巴林的人、畜、财物而表示赔礼,并且按照大清的哀求每年进贡马千匹、驼百头。
苏尼特部的叛逃者腾机特也来京朝见。多尔衮不但对他们宽恕,设宴招待,赏赐物品,并许可袭承其兄腾机思的爵位,不久札萨克图汗也来朝见。
一触即发的大清与漠北蒙古的关系,得到了一些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