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秋,黄侃应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之聘,至北京大学国文系讲授《文学概论》、《词章学》及《中国文学史》等课。

黄侃脾气狠恶,一言不合即恶语相向。
比如他和象山陈汉章同为北大教授,也相互敬佩对方的学问。
一次在一起谈天,谈起学问,竟因不雅观点不同而相骂,黄侃继而“欲以刀杖相决”,事后,却又像无事一样,而“善遇焉”。
他看不惯北大聘吴梅来教戏曲,认为切实其实是丢北大夫人脸。
当然,他最看不惯胡适提倡口语。
罗家伦的《蔡元培时期的北京大学与五四运动》一文提到黄侃教室骂人的环境:

黄侃在北年夜教什么_教室上骂人黄侃这样的教授在北大年夜有一席之地 申请书范文

黄季刚则每天诗酒谩骂,在教室里面不教书,只是骂人,尤其是对付钱玄同,开口便是说玄同是什么东西,他那种讲义不是抄着我的呢?他对付胡适之文学革命的主见,见人便提出来骂,他有时在教室中大声地说:“胡适之说做口语文高兴,天下上哪有高兴的事,金圣叹说过天下上最痛的事,莫过于砍头,天下上最快的事,莫过于饮酒。
胡适之如果要高兴,可以去喝了酒再仰起颈子来给人砍掉。
”这种村落夫骂座的话,个中尖酸刻薄的地方很多,而一部分学生从而和之,往后遂成为国故派。

实在,反对口语文者如林琴南和刘师培,并非一味排斥口语文。
前者在壮年时,做过很普通的口语诗,后者曾和陈独秀一起办过《安徽俗话报》。
唯独黄侃,反对口语文尤其激烈。
在周作人看来,北大校内“所谓新旧派的论争实在也争不出什么来,新派纯凭文章攻击敌方的据点,不涉及个人,旧派的刘申叔则只顾做他的考据文章,别无主见,另一位黄季刚乃专门悍妇式的骂街”。

胡适,从美国归来,执教北大,提倡口语文。

在新潮派北大师生的眼中,国故派黄侃是老执拗,在对待胡适推广口语文这件事上,黄侃不仅仅是反对,而且对胡适抱有某种敌意。
黄侃一向狂狷孤傲、特立独行,不仅在教室上对胡适冷嘲热讽,见了面,不会放过挖苦捉弄胡适的机会。
在一次宴会上,胡适偶尔谈及墨学,滔滔不绝。
黄侃骂道:“现在讲墨学的人,都是些混账王八。
”胡适赧然。
过了一下子,黄侃又骂道:“便是适之的尊翁,也是混账王八。
”胡适大怒。
黄侃却大笑道:“且息怒,我在试试你。
墨子兼爱,是无父也,你今有父,何足以评论辩论墨学我不是骂你,不过聊试之耳。
”满堂哗然大笑。

对付胡适,黄侃的成见并没有随着韶光的流驰而减少。
后来,胡适的《中国哲学史大纲》出版,仅成上半部,全书久未完成。
黄侃曾在中心大学教室上说:“昔日谢灵运为秘书监,今日胡适可谓著作监矣。
”学生们不解,问其缘故原由?黄侃说:“监者,寺人也。
寺人者,下面没有了也。
”学生们拍案大笑。

溥仪与婉容。
胡适见溥仪,叫皇上,引起轩然大波。

黄侃的妻子黄菊英的文章中提及,五四运动后,胡适见了被废黜的溥仪仍口称“皇上”,被季刚视为大逆不道。
有一次胡适在中心大学演讲出门,恰好被黄侃碰上,于是,黄侃跳脚破口大骂。

黄侃对胡适的敌意,还有一层意思,爱徒傅斯年被夺走,迁怒胡适。
傅斯年读北大时,身穿大袍褂,手持大葵扇,一副胖胖的儒生样子容貌,少年意气,常常在教室上向老师发难,而且能指出老师讲课中的缺点。
傅斯年入本科不久,就引起黄侃的重视,傅斯年景为黄侃的得意学生。
当时北大的几位国学大师,如刘师培、黄侃、陈汉章等人,都非常赏识傅斯年,打算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他。
可是,傅斯年没有赶走年轻的胡适,胡适反而将傅斯年、毛子水、杨振声、俞平伯等一帮学生从传统国学拉向新文化。
傅斯年投身新文化运动的阵营中,陈独秀都感到疑惑,还认为“黄门侍郎”傅斯年是个卧底呢。

黄侃的逸闻趣事一箩筐。

我们再来看一下黄侃在北大讲课的神态和音容。
黄侃讲《文选》和《文心雕龙》十分真切,吸引了大批其他系的学生。
冯友兰说:“他上课的时候,听讲的人最多,他在教室上讲《文选》和《文心雕龙》,这些书我以前连书名都没听说过的。
”黄长于吟诵诗章,抑扬抑扬,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美感,以是,学生们情不自禁地唱和,成了北大校园一种盛行的调子,被师生们戏称为“黄调”。
在当时宿舍中,到晚上,各处都可以听到“黄调”。
不仅如此,北大学生冯友兰放假回家,还照着黄侃的路数,选了些诗文,给他的妹妹冯沅君(后为陆侃如夫人)讲解,教她“黄调”,引她走上了文学的道路。

周作人在《知堂回顾录》中,把林损、辜鸿铭、黄侃列为北大三怪人。
黄侃在教室上的一些举动令人匪夷所思:“在堂上讲书,讲到一个要紧的地方,就说,这里有个秘密,专靠北大这几百块钱的薪水,我还不能讲,你们要我讲,得其余请我用饭。
”(冯友兰《我在北京大学当学生的时候》)大概在黄侃的潜意识中,只有磕头行过拜师礼的学生才是他认可的弟子,才能得到他的真传。

顾颉刚在其《自述》中对黄侃北大期间的守旧颇有微词:“北大的教员,老年的多,壮年的少,思想本来偏于守旧。
像黄侃这样,年事虽只三十多,可是他写得一手好骈文,思想并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