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的边界
便是天下的边界
编者按： 对语法知识传授教化，语文老师会感到比较头疼，一是以为啰嗦，二是以为没用。“淡化知识”“淡化语法” 的说法也不绝于耳。然而，王俊鸣老师在这篇文章中说：“ 既是科学的知识，怎么会‘无用’呢？实在，不是知识本身无用，而是学了这些知识的人没有用之的意识，或者是用而不得其法。”若何用而得其法呢？王俊鸣老师辅导弟子梁群霞上的这节李清照《醉花阴》，用两个小小的语法知识，教会了学生理解和鉴赏古诗的方法，真可谓四两拨千斤，让人茅塞顿开！
化语法知识为读书能力，这才是有效率的语文课。
化语法知识为读书能力
——《醉花阴》传授教化案例剖析
文 | 王俊鸣 梁群霞
毫无疑问，语法知识是“知识”。知识是什么？真正的知识，是人类对客不雅观事物的科学认知——对事物实质的把握，对客不雅观规律的揭示。它既是人类聪慧的结晶，又是勾引人类聪慧的明灯。培根的一句名言曾风靡神州大地：知识便是力量！
当然，静态的知识本身只是潜在的力量，它作为力量的本色要在“利用”中才能显现出来。正如阿拉伯谚语所说：“无论你有多少知识，如果不用便是一无所知。”这话就应在汉语语法知识的头上了。
汉语语法知识，从词类，到词、词组，再到单句、复句，以至句群，是几代学人辛辛劳苦探索才得到的关于汉语的规律性认知，它对学习、利用汉语的人无疑具有辅导的“力量”。但不知从几何时，刮起了“淡化语法”之风。此风之起，盖缘于“无用”。既是科学的知识，怎么会“无用”呢？实在，不是知识本身无用，而是学了这些知识的人没有用之的意识，或者是用而不得其法。藏金于室而甘于冻饿，是不能说黄金无用的。
语法知识，不仅有助于写作，在阅读中也常常会显示为一种力量——阅读当代文如此，在古诗文的解读中此种力量尤为主要。要理解古文中所谓词类活用、身分倒装之类的措辞征象固然须要语法知识；要精确解读古诗词，语法知识、语法意识更不可少。现在教读古诗词的，虽号称“鉴赏”，实际大多勾留在读读背背的阶段，不求甚解，似懂非懂，仅以能搪塞考试为目标。而这种做法与语文传授教化的宗旨是相违背的。语文传授教化，其核心代价是使学习者自能读书、自能作文。教读古诗文，紧张是为了让他们自能读古诗文。所谓“鉴赏”，因此“剖析”为条件的，个中就包含着语法剖析。翻翻各种诗词选本、鉴赏辞典，由于缺少语法意识、不能对语句做精确的语法剖析而误读的征象，比比皆是。这种解读能力的毛病从反面提醒我们：语法知识有用，利用语法帮助阅读，语法知识就会显示为一种力量；作为读书人，就表现为一种读书能力。
问诊案例
训之以道 ， 举一反三
——研读李清照词《醉花阴》
备课辅导：王俊鸣
执教： 都城经贸大学附中 梁群霞
醉花阴 李清照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薄暮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师：同学们好！
我们刚刚读过了李清照的《声声慢》。现在我们再来学习一篇她的《醉花阴》，这也是她的代表作之一。阅读文学作品，常常要参照有关的背景，便是“以事解文”（王俊鸣语——编者注）。对付李清照平生的总体情形，大家已有所理解。详细到这篇《醉花阴》，这是她早期的作品。李清照18岁嫁给赵明诚为妻，一度生活很美满。大家知道，她的父亲、公公都在朝为官；而那时朝廷上的“党争”——政治派别之间的斗争——十分激烈。新婚不久，李清照的父亲被指为“奸党”，她受到牵连，不得居京而回归原籍，被迫开始了夫妻离居的生活。也可以说是一股政治的寒风吹散了这一对恩爱夫妻。这首词，便是在离居的日子里写给自己的夫君赵明诚的。——好，现在请大家参看教材表明，自己读读这首词。【形成板书：新婚——党争——奸党——离居】
生：（各自读书，西席巡视解疑。）
师：（范读后，再请生平朗读。）读得不错。李清照的作品笔墨夷易，有几处生疏一点的事物，什么“瑞脑”啊“纱橱”啊，都有表明。字脸庞易看懂，而要理解得真切，还得下一番功夫。我们已经读了几遍，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这首词所抒发的情绪，或者说这首词的情绪基调，是哪一个字？
生：“愁”字，这是最主要的情态语，第一句就明确地说出来了。
生：后面还有“销魂”呢——
生（众）：两个字了！
师：这位同学的眼力并不错。我说“字”，大家都理解为一个单音的笔墨，这没问题。不过，“字”，还可以指“字眼”，便是“词”。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位同学举出“销魂”一词，也有道理。不错。我再问一个问题。文学作品叙事抒怀总要选取“范例”，范例的韶光，范例的环境，范例的事物，等等。这首词写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呢？
生（众）：重阳节——时空指示语。每逢佳节倍思亲！
师：详细点？
生：写了重阳节一整天的生活和感想熏染。
师：好。一整天的生活和感想熏染。何以见得？
生：第一句就点出“永昼”，是大白天；又说“半夜凉初透”，就到半夜了，所以是一整天。重阳节，是一个团圆的节日，亲朋聚会，登高，饮酒，簪花，尽享亲朋之乐。而李清照却过着亲人离散的日子，孤独，愁苦，以是“倍思亲”啊！
生：还有“薄暮后”呢！
东篱把酒，这是墨客这一天生活中主要的一幕。
师：好，大家说得很好。通过几个关键性词语——情态语，时空指示语，我们把握了这首词的情绪基调和大体内容。这还只是一个粗略的理解。要想更真切地解读，还得字字句句逐步品味。我们看第一句，大家读读看。
（生读）
师：“薄雾浓云”几个字见告了我们什么呢？——要把稳从“物象”中体会情绪，便是我们常说的“以情解文”。
生：景象不好，阴沉沉的。
生：在阴沉的景象里，人的心情也每每受到影响，感到压抑。
生：连景象都“愁永昼”啊！
人就更愁了！
生：到底是谁“愁”啊？是景象吗？
生（众）：（一时莫名）
师：我们碰着了一个问题，实际是一个语法问题。汉语约定俗成的基本句法构造是什么样的？
生：主谓宾——
师：（板书）这可以说是是句子主干，还有什么身分？（众答）对，还有定语、状语、补语。（形成板书：【定语】主语——【状语】谓语——【定语】——【补语】【宾语】）
师：这样，我们再造一个句子，比较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同【板书】：深闺少妇愁永昼。这与“薄雾浓云愁永昼”在句法上一样吗？
生：哦，这一句是主谓宾构造，“深闺少妇”是句子的主语，是她在“愁永昼”。词里的这句呢，该当是“墨客”在薄雾浓云的景象里“愁永昼”。
师：那么，“在薄雾浓云的景象里”，这个措辞单位在句子里做什么身分？
生：该当叫“状语”！
师：好！
状语！
我们再复习一下。【映】状语是谓语里的一个附加身分，它附加在谓语中央语的前面，从韶光、处所、办法、条件、工具、肯定、否定、范围和程度等方面对谓语中央进行润色或限定。由于主语、状语都处在谓语之前，有时会发生误读。在古诗词中，这种征象是常见的。我们不妨看几个例子【映】：
主语还是状语？
王维《积雨辋川庄作》：“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秦不雅观《鹊桥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杜甫《咏怀古迹》五首其三：“群山万壑赴荆门，成长明妃尚有村落。”
姜夔《暗香》：“ 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
师：这些句子中加下划线的词语，都有是状语还是主语的问题，有的比较好辨析，有的就随意马虎误读。杜甫“群山万壑”一句，一样平常就讲成“群山万壑奔赴荆门”，实在根本没有这样的地理形势；这该当是说杜甫自己“超越了群山万壑奔赴荆门”，主语是墨客自己。姜夔的两句，就有人把“红萼”讲成主语，还说是拟人。实在，“翠尊”是状语，是说面对“翠尊”；“红萼”也是状语，是面对“红萼”。大家往后读诗词，在这样的地方要留神。看下一句：“瑞脑销金兽”。我们从“薄雾浓云”中读出了墨客的情绪。从这一句中能体味到什么？
生：瑞脑喷鼻香，在喷鼻香炉里一点点地燃烧，一点点地变成灰烬，陨落，消散，墨客看着这种情形，不仅是无聊，单调，恐怕还会有所遐想，想到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生命，不也像这喷鼻香一样在消散吗？
生：我有一点不明白，明明是“瑞脑销金兽”，看字面，主谓宾，该当是“瑞脑”把“金兽”给销融了；可细想想，这样阐明又不合情理。
师：呵呵，又是一个语法问题。我们也造一个句子比较地看【板书】：烈火销金兽。两句有差异吗？
生：既是“烈火”，肯定是把“金兽”给熔化了。可是“瑞脑”不可能熔化铜喷鼻香炉啊。
生：便是说，“金兽”不是“瑞脑”的支配工具，它管不着那个“金兽”，不是宾语。
师：快说道点子上了。“烈火销金兽”是主谓宾构造，在这里，“金兽”是动词“销”涉及的工具，做宾语。而在“瑞脑销金兽”这个句子里，“金兽”不是“销”的工具，它只是补充解释“瑞脑销”的所在，处所。大家说，这在句子身分中叫什么？
生：补语。
师：对，叫补语。（也有人站在当代汉语的态度上，说这叫做“状语后置”。）这在古诗词的解读中也是常常发生缺点的。看几个例子【映】：
宾语还是补语（状语后置）？
王湾《次北固山下》：“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祖咏《望蓟门》：“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李白《秋登宣城谢脁北楼》：“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王维《过喷鼻香积寺》：“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李煜的《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师：除第一句外，下面的都有误读。“动危旌”一句，应解为“三边曙色在危旌上闪动”，有人却阐明为“危旌在曙色中闪动”。“人烟寒橘柚”，意思是“从橘柚可以感到人间的寒气”，有人却解读为“人烟使橘柚带上了寒色”。“日色生僻松”，意思是“阳光照在青松上都显出冷色”，有人却解读为“日色使青松显出冷色”，等等。
生：老师：有什么办法可以差异是宾语还是补语？
师：问得好！
有一种大体可行的办法：首先要从道理上考虑——上面区分主语还是状语，实在也是从“道理”的角度创造问题的——看做宾语违背道理，就可以考虑是否状语。再看看能否加一个介词，像“于”“对”“以”等等，能加的便是补语。你们试试看！
生：“生残夜”是“生于残夜”，“动危旌”是“动于危旌”，“冷青松”是“冷于青松”——都是相称于现在的“在”。
师：不错。要有一种意识，句法意识，可以减少误读。再看“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这里没有语法的困惑，大家来品味一下。
生：墨客的物质条件还是不错的，前面说了“瑞脑”“金兽”，这里又说“玉枕纱橱”，富贵之家。但人生须要的不仅仅是物质享受，还有精神的需求。重阳佳节，人家在那里团圆，聚会，她却孤零零的一个人。半夜凉初透，解释她辗转反侧，到半夜还没能入睡，受着相思的折磨。
生：那个“凉”字，不仅说客不雅观的景象凉，凉气逼人，还意味着心里的凉，悲惨。
师：说得太好了！
上片大体如此。在解读上片时，我们碰着的最大障碍是两处语法问题：主语还是状语，补语还是宾语。看看下片，有没有同样的句法？
生：（再读后）有。“东篱把酒薄暮后”，“东篱”是“在东篱”的意思，不是主语，主语是墨客。
生：“帘卷西风”，是“帘卷于西风”，“西风”不是宾语。
生：不过，这里加的“于”不能阐明为“在”吧？
生：“于”还可以表示被动，这里是“被西风卷起”的意思。
师：举一反三，童子可教也！
往下看：“莫道不销魂”，这“销魂”一词该怎么讲？从上片看，该当是与“愁”字相同等的。但还要再稽核一番。请查词典。谁来读读词典的阐明？
生（读）：销魂：灵魂离开肉体，形容极度的悲哀、愁苦或极度的欢快。
师：感激这位同学为大家的先容。那么，请思考一下，在这里，为什么一定不能讲成“极度欢快”呢？东篱把酒，暗香盈袖，难道不是一种享受、一种欢快吗？除了前面已经提到的成分，还有什么制约的成分？
生：后面还说“人比黄花瘦”。
师：这句话怎么讲？
生：人比黄花还要瘦，还要干瘪。人一瘦不就显得干瘪了吗。
师：要从人变得干瘪这个角度来说，“销魂”确实不能讲成“欢快”。这一点没有问题。但是，说“人比黄花还要干瘪”，这个话得有个条件，什么条件？
生（众）：花干瘪了。
师：这个时候，黄花干瘪了吗？我们常说要“以文解文”，文本中的各个要素之间是相互制约、相互阐发的。
生：（陷入思考后）不能说黄花干瘪，由于是重阳节之际，该当是菊花盛开的时令。
生：刚说完“有暗香盈袖”啊！
这也表明菊花没有凋零，没有干瘪。
师：说得太好了。那么这句话刚怎么讲呢？把稳这个“比”字，有的版本作“似”，说“人似黄花瘦”。实在，“比”字本身也有“似”“像”这样的义项。
生：那还是“瘦”啊！
师：不错，是这样。不过，这里有个时空转化。东篱把酒，一样平常会以为是快乐的事，以是墨客赶紧阐明：“莫道不销魂”！
黄花正盛，墨客也正当青春。但你看那卷帘的阵阵西风，将一日紧似一日，满地黄花终会在西风的摧折下干瘪、凋零。大家回顾一下我们开始时先容的写作背景【回看板书“新婚——党争——奸党——离居】，有什么创造吗？
生：明白了，是说自己也在受着一股西风的摧折，便是朝廷党争给她带来的侵害。
师：正是如此。他在向自己的丈夫诉说：自己也会像黄花被自然界的西风摧折一样，被政治的西风摧折，一天天地变“瘦”，变干瘪。这是说将然的情形，不是说已然如此。这样说，自然是希望得到丈夫的理解和关爱。——请大家在解读的根本上，再好好地读一遍。(生读）
师：这一节课，我们研读李清照的《醉花阴》，读懂了这首词，还在“以事解文、以情解文、以文解文”（王俊鸣语——编者注）方面有所体悟，特殊是办理了两处语法问题，进一步认识到古诗词句法方面的一些特点，希望对往后的阅读有所帮助。下课！
诊断见地
这节课很好地贯彻了“举一反三，训之以道”的传授教化方针，不仅勾引学生读懂“这一首”，而且着眼于使学生“自能读懂”更多的诗词。除了故意识地勾引学生“以事解文”“以文解文”“以情解文”，训之以读书思路之“道”，还花相称大的功夫对词句进行语法剖析，勾引学生把语法知识“用起来”，让他们自觉地以语法知识助阅读，化知识为能力，显示了执教者的职业自觉。
我们之以是特地为此点“赞”，是由于这是语文传授教化的正道。学习古诗词，要不要“剖析”，特殊是措辞剖析？时下的风气对此是否定的。除了传授教化实践中“读读背背”的做法证明了这一点，还有所谓“理论”，便是“多读感悟”论。笔者前些年曾专门著文对此轮进行鞭笞，提出“演习，是语文传授教化的良心”。所谓“训”，便是西席的辅导；“练”便是学生的实践。西席训之以道，学生举一反三，这才是今日语文传授教化应遵照的道路。道，便是规律，便是人类已然得到的知识。就像几何定理，物理定律，化学方程式，等等，既然是已知的真理，在传授教化中自然不应该再让学生从实践中自己去“悟”，而该当辅导学生利用这些知识去办理新的问题，乃至去得到新的知识。语法知识既然是对措辞规律的揭示，传授教化中利用它去办理读、写的问题，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偏偏要学生自己去“感悟”，这是什么道理？一些教材的表明、批注，也彰显著这种让学生自己“感悟”的方针。
就以李清照的这首《醉花阴》为例。这首词，人教版收在高中第四册，而京版收在初中第16册。人教版不给句解，京版有。对“薄雾浓云愁永昼”一句，其批注是：“永昼：漫长的白天。此句表现了作者因思念丈夫而感到日长难挨的心境。”——对“薄雾浓云”四字不予理会。对“瑞脑销金兽”一句的表明是：“瑞脑：熏喷鼻香名，又叫龙脑喷鼻香。消：逐步燃尽。金兽：兽形铜喷鼻香炉。”——每一个词都阐明了，唯独不涉及句法构造。对“帘卷西风”的阐明是：“即西风卷起帘子。”——明明是“帘卷西风”，怎么“即”西风卷起帘子呢？阐明到此为止，别的的，自己去“感悟”吧！
再看对“人比黄花瘦”的解读：“黄花：菊花。因思念亲人而干瘪的女主人公比花瓣纤细的菊花还清瘦。瘦：拟人写法。”——且不说“拟人”说法这样的低级缺点，这个“瘦”字是褒义还是贬义？在李清照词中，七用“瘦”字，五次言花，像“绿肥红瘦”等等，都是说花的减损、凋零，没有一处是含赞颂之意的。说菊花瓣“纤细”，能和人的“干瘪”比较吗？要知道，这是重阳之际，菊花盛开之时，纵然是“纤细”的菊花瓣，也应是清秀挺立、充满生命力的，如果比之于人，该是赞颂人的苗条或健美吧？再说，句中“黄花”该是指的花的整体，一朵朵，一丛丛，而不能单提出“花瓣”作比，这是情理之常。以己昏昏，使人昭昭，如此这般，我们的学生在教材中（当然也是一样平常照本宣科的教室中）学到的是什么？听说教材的古诗文篇目还要增加，如果还是“读读背背”而已，囫囵吞枣，食而不化，就不但不能引发学习者的兴趣，助上进修者的读书能力，还会进一步催化“文言恐怖症”，养成不求甚解的坏习气，并毁坏语文学科的荣誉。
这种“多读感悟”方针的弊端不仅危害学生，也早已在提倡者自己身上显露出来。由于缺少必要的语法知识，或者缺少语法剖析的意识和能力，“误读”的征象比比皆是，教材里有，高考试题里有，各种诗词选本、“鉴赏辞典”也都有。梁老师的教室实录中展示的一些例句已能解释问题。再比如，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一联，出句都自觉不自觉地讲成“城阙辅（于）三秦”，是个被动句；而到对句，就变成“在风烟中遥望一下四川”了（北京版初中教材第13册《传授教化参考书》第119页）。实在，这句与出句对偶，构造相同，应是“风烟望（于）五津”——风烟弥漫于五津。一句理解对了，接着一句就不明白了，这解释编辑者只是在“融会”，在随着觉得走，而没有清晰的语法剖析。这种“融会”“觉得”，是一种朦胧状态，“感”对了是幸运，而缺点在所难免
朱自清师长西席当年就强调青年人要养成“剖析的态度”。他说“只有能剖析的人，才能切实欣赏；欣赏是在透彻的理解里。”“没有透彻的理解，就欣赏起来，那欣赏大概会驴唇不对马嘴，至多也只是模糊影响。”（毋庚才、刘瑞玲编《名家析名篇》第11页）这种剖析当然包括着语法剖析。幸好梁老师在“剖析”的路上迈开了脚步，给我们供应了一个借鉴，我们感谢她。
专家处方
看了前面的议论，所谓“处方”实在已在个中了。下面再单提出几条来说说。
一、办理知识问题。
既说要以语法知识助阅读，化语法知识为读书能力，读书人具备必要的语法知识便是无可或缺的条件。日前有人问我关于语文传授教化改革的见地，我提的第一条便是规复语法知识和逻辑知识的传授教化。由于“淡化语法传授教化”的影响，很多青年西席自己对汉语语法都一知半解，何以勾引学生？以是，所谓“具备语法知识”，首先是执教者自己要“具备”，然后才说得到让学生“具备”。从前曾有过“文学”“汉语”比肩而立的考试测验，不幸无疾而终。现在想来，那个系统编制也并不完备合理。阅读传授教化，不能只讲“文学”，还该当有其他主要文体的文章；语法体系集中讲授，跟阅读传授教化、写作传授教化没有很好地结合，变得彷佛是没有实用代价的“纯知识”。汲取过去的履历教训，教材编写者有任务有责任编写出更符合传授教化须要的汉语语法教材。
二、办理不雅观念问题。认识“剖析”的意义，认识语法知识在提高读书能力上的代价，增强以语法助阅读的自觉性，逐步养成好“习气”。当下的语文教坛上，有囫囵混沌者，有照本宣科者，有天马行空者；有的地方，学校便是高考集中营，学生不过高考敢去世队，语文传授教化也就只有“练”，没有“训”。形形色色，而且每一形色都有追捧者、效法者。我们只能呼吁，那些有“话语权”、特殊是有“评价权”的人士，做做善事，基本管理，拨乱反正，使语文传授教化真正办理低效率、坏荣誉的问题。
三、办理操作问题。利用语法知识助阅读，不能一曝十寒，而要贯穿于传授教化的全过程，并在这个过程中坚持“五子方针”：选例子——在教材中选择最须要利用语法知识办理问题的地方作为演习点，也可以选一些由于不会“剖析”而导致误读的反面材料，这可以起警示浸染，而学生一旦办理了“专家”没有办理好的问题，就会得到极大的成功感；指路子——结合实例教给学生利用语法知识的详细方法；做样子——在学生仍旧不能顺畅地进行思考、操作时，西席要做“示范动作”，详细展示思考问题的过程；给场子——让学生实践，在实践中体会，在实践中提高，逐步养成习气；挂牌子——表扬，鼓励，这是教诲生理学的知识，坚持做就好。
编者注：本文原刊于《中学语文传授教化》2015年第2期，此稿作者有改动，副标题为本号所加。
作者简介：王俊鸣，1941年生，196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著名语文特级西席，全国前辈事情者，享受“政府分外津贴”。长期从事语文传授教化实践和理论研究，对语文传授教化方法、作文传授教化、阅读传授教化、古诗词通解、课文解读都有着深入的研究。编有《作文例话》，著有《让学生得到语文聪慧》《<论语>新说》《唐诗宋词难点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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